里面的人看来,护目镜下线条流畅的脸暴露在白昼灯下。
那双眼睛被灯光勾勒,敛于纤长睫毛投落的阴影里,清明透彻。看过来时,带着疏离又毫无情绪的波动。沈和易将记录本放回原位,骨节分明的手指取下眼前的护目镜,视线最后检查所有设备无恙后,信步走向休息间。
“你不是参加你哥的婚礼么?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段泽明解开拉面袋子,“诶,你猜今天谁又来找你了?”
对面自然没有回答,段泽明也不恼,自顾自道:“陈老师!她今天又来实验楼找你了。”
沈和易一顿,在他对面那张摆放整洁的桌子前看来,“她进了?”
“没啊。”
沈和易无情收回视线继续自己的动作,仿佛段泽明刚刚说了句不关痛痒且浪费他时间的话。
段泽明见状坐不住了,不死心凑过去,“你真不和道她什么意思吧?你就这么忍心看着那么琼花玉貌的姑娘——”
被无声的警告,段泽明死心,“好好好,我吃饭吃饭。”回去的路上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四下安静,被沈和易听了个正着。
“除了实验就是上课,这世界上没其他能干扰你的了,真清心寡欲第一人。”
翻看试验资料的沈和易动作一顿,指尖无意压在写满笔记却平整某一页,想起舒浅。
那晚她喝醉了又哭又闹,手上还不老实,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又说快点,搞得沈和易束手无措。
那是他见过的,比段泽明话还多的人。
记忆中,她大学似乎不是这样的。
沈和易原本以为第二天她会解释他们的关系,非但没有,人还消失了。
想起晚宴上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立马顺着方向找过去,却什么也没找到。又顺着所有路线找了遍,结果都是一样。等回到宴会厅,熟悉的音乐和欢笑声依旧,没人注意他的离开,仿佛他未曾离开。
就像那晚,除了他们两个,不会再有旁人和晓。
他竟是,又被抛下的那个。
“诶,今天的数据你看了吗?”注意他的走神,段泽明稀奇,“你心不在焉的时候,想谁呢?”
收回思绪,沈和易面不改色撒了谎,“一会儿再试一下电场强度。”
“没劲,你这个工作狂。”
“嗯。”
晁嘉言离开口,舒浅才将视线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好久不见。”沈和易扬了扬眉说道。
算下来倒确实是很久没见了。
舒浅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更没想到他会过来和她打招呼,帮她解围。
一时间称呼在脑中晃过好几个,最后她选了个最为得体的,嘴角扯了个笑地问道:“不知道沈先生口中提及的要紧的公事是什么?”
沈和易轻笑了声,话音带着浅浅懒散,“想和舒小姐喝杯酒。”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杯壁相碰,细小到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清脆声。
舒浅迎上他的目光,眼中的疑惑表达的恰到好处。
沈和易挑眉,像是看出她的困惑
这算得上是什么要紧的公事。
他解释道:“不那样说,怕舒小姐今晚都腾不出时间。”
舒浅没做声,只是看着他,似是想从他眼中探求到真正的原因。
沈和易不再隐藏,“确实是有事情要找舒小姐。”
沈和易眼睛扫了下周围,询问她:“换个地方聊?”
许久未见,突然出现说找她有事。
她确实挺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也就应了下来。
迎面而来的庄重感在此刻倒是远远盖过了她心中的震惊。
在这之前,她从未听说过这件事,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份东西的存在。
“早年时候祖父与舒小姐的外祖父交好,在舒小姐百日宴的时候两人定下这份婚书,这几年祖父身体一直不好,上个月病情加重,全家上下都在老宅陪护,这份婚书也是那时才交到我手上的。”
沈和易见身前的女生抬起头,才缓缓地道明这一切的缘由。
“他老人家说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婚书的存在。”
说到这的时候沈和易放慢语速,挑眉看向她,意有所指,“不过现在还多了你和我。”
生意场上讲求强强联合,对于舒家和沈家这样的百年世家更是如此,虽然根基深厚,但是难保未来不会出现差错,总要精心的铺好后路,以保全家族能够长久昌盛。
联姻便是其中最常见、最有效的方式,不论未来谁处于优势,都会顾忌着那一纸牵扯。
明面上看着是互利互惠,背地里其实是一种制约,都暗自给自己谋划好了万全的路。
这些道理,不用人明说舒浅也都知道。
他说的这些不过是为她简明了婚书的原因,但她不解的还有他为什么要单独的来找她,告知她这些。
他大可以直接将东西交由家中,好让长辈们出面商谈。
舒浅视线从卷轴上离开,她回过神来,不自觉的坐得更直了些。
从小的成长环境与教育中,她早已耳濡目染的有了远超同龄人的镇静,所以即使现在心中震惊、困惑、混沌等等情绪交织,也可以在脸上做到不为所动。
舒浅问他:“沈先生给我看的目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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