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李渭崖内心的无名火没处发泄,更是恶狠狠搓着身上的泥。
洗完出来时,李渭崖看到随风抱着一套半旧的衣服在等他。
“这是我们郎君不穿了的,你就暂且将就吧。”随风道。
李渭崖闷不吭声地将衣服穿上,脸色却阴沉,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别人不要了的衣服呢。可是,当他闻到衣服上若隐若现的香气时,那股子无名火一下子便消散于无形。
这是一种他没有闻过的香料气味,很像是某个夏日午后,刚洗完澡午歇的小娘子身上的味道,乳香中裹着果香,最后又留下沉香的余韵。这种气味,令他想起一个素未谋面,却令他想念至今的人。
到了夜里,许锦之带着李渭崖、随风到访鬼市。
鬼市一般半夜而合,鸡鸣而散。他们三个去得早,除了一些卖生活用品的小贩在吆喝外,真正的“重头戏”都还没上。
“对了,你说你到长安做生意,做什么生意?”许锦之忽然问道。
“香料生意。”关于这个问题,李渭崖来长安前就想好说辞。
“长安做香料生意的人很多,你若是没新鲜的点子,很难熬出头。”许锦之回道。
李渭崖一直跟在他身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气,和自己衣服上的,并不一样。
“长安的娘子喜爱乳香,我阿娘喜爱果香,我素日用沉香。你身上的衣服在家中放得久了,便沾染了这三种气味。你若是喜欢,可以试着调一调,说不定能时兴起来。”许锦之说。
李渭崖有些尴尬,片刻后,却又有些伤感,低声道:“是我娘喜欢。”
人来人往中,偏偏许锦之听到了他的低诉,感受到了他的失落。
“儿行千里,母念子,子念母。长安繁华,生意做大之后,把母亲接过来享福便是。”许锦之只以为他是想念母亲了。
“没用了,她不在了。”李渭崖说。
许锦之以为他母亲去世了,一时语塞,毕竟,他不擅长安慰人。
空气骤然沉默,直到随风小声喊了一句:“郎君,快看——”
不远处,两个戴着面巾、行为鬼祟的男人,正沿路勾搭穿着华贵的客人。可是勾搭的这几个客人,和他们交谈几句,就纷纷摇手,表示不感兴趣。
“出摊儿这么早,看来瘸老六被抓,他们真急着出手。”许锦之说道。
李渭崖既应了许锦之的请求,这时候就不会临阵脱逃。于是,他装作和许锦之不认识,一个人往那俩男人身边逛去。
果然,俩男人见他一人,又穿戴不俗,忙上前搭话。
“这位郎君,我手上有俏货,看不看?”高些的男人问。
李渭崖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停住脚步,回他道:“哪里的货?”
俩男人对视一眼,觉得有戏。矮些的男人看了四周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商墓里的东西,新鲜着呢。”
“能不能先看看?”李渭崖问。
“郎君,这里的规矩,看了就得买。”高个子男人说。
李渭崖面露不悦,“你们看我不像是长安人,就要诓我?”
“郎君这是什么话?黑市的规矩,你去打听打听。”矮个子男人眼珠子滴溜一转,话沉了下来。
李渭崖瞥了眼许锦之的方向,想了想,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摘下,在二人眼前晃了晃。
二人眼睛毒,一看这玉扳指质地油润,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玉,嘴角的笑意就藏不住了。
“这位郎君,请跟我来。”矮个子男人前面领路,将李渭崖往人少的地方引。
不远处,随风立不住了,压着嗓子问:“郎君,我们要跟上去吗?”
“不必,你忘了他是个练家子了吗?真有危险,他自己能脱身。”许锦之回道。
而李渭崖跟着俩男人,到一处无人的地儿。矮个子男人才从脏兮兮的袖子里掏出一块麻布,麻布打开,里面是一根角形的青铜器。
“还有吗?”李渭崖问。
这一下子,李渭崖没等二人吱声,自个儿从佩玉摘下,递到二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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