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炸开,从里面窜出五六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但李渭崖一看便知,这几人各个儿都是练家子。
“一群狗屁都不是的家伙,还敢吹牛!”阿虎原本就狰狞的面目,此刻更是染了一层戾色。
“我们这是找到贼窝了,正好,刚来长安,为长安的百姓做点儿实在事儿吧。”李渭崖唇角一勾。
“主人,你快去里头找找钱袋,外面这几个货色交给我跟阿虎足矣。”玉奴妖妖娆娆地伸展了身体,已是做足准备。
于是,阿虎和玉奴跟这几个乞丐打作一团。李渭崖入了房内,一通翻找,并没有找到自己的荷包,反而发现了一条密道,由密道内又冲出七八个乞丐。
这些乞丐,各个手握横刀,刀刀要李渭崖的性命。李渭崖原本不想动真格儿,见况,拔出了身后的长剑,决定教训一下这些不知死活的人。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里里外外的乞丐都被收拾得妥妥贴贴。不过,这几个乞丐都挺有骨气,宁可被杀,也不交代荷包的下落。
阿虎气急,就要使出暗月司常用的两大阴招——捏碎骨头、逼人吃毒虫,毕竟,太多人不怕死,怕的是不生不死的痛苦。
李渭崖却拦住他,“要时刻记着,这里是长安,不要乱来。”
于是,这些乞丐被麻绳捆着,一字排开,一共十四个,于半个时辰后,整整齐齐跪到了永达坊长安县县衙门口,引发围观。
待有官员模样的人开门而出,李渭崖就上前行礼,“草民初来长安,在延福坊天香楼吃饭,有小贼顺了草民的荷包,里头有草民在柜坊存钱的凭信,还有十两银子和一串铜钱。草民跟着其中一个小贼,捣碎一个贼窝,但没有找到荷包,望县衙能给草民一个公道。”
出来的一行人,为首的正是长安县县令——人称“王跛子”的王阜知。
他正了正官帽,看到这些乞丐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而这名自称“草民”的年轻男子毫发无伤。再看他穿的貂裘和身后跟的随从,又见伸长了脖子围观的真正“草民”们,王阜知心中已然有了些谱。
“来人,将这些乞丐暂且收押。”王阜知交代完手下,又看向李渭崖,“既有冤屈,那便升堂。”
与此同时,与永达坊遥遥相对的义宁坊间,一长身玉立、着深绯色官服的年轻男子从马上跳下,将马绳递给背着一包鼓囊囊行李的随从后,快步步入大理寺正门。
“许少卿。”
往来的同僚和他打招呼,他微微颔首,不咸不淡地回了礼。
这位许少卿,一双单薄细长的眉眼,看着清冷无比,偏偏眼眸附近生出一颗泪痣,顿生勾人之感。同僚们与他招呼,不自觉都会多看他两眼。
“哎呀,仲明,你怎么现在才来点卯。新丰县的案子,圣人亲自过问了,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不过我说你近几日身体不适,好歹搪塞过去了。”眼前这个一把胡子、着紫色官服的老者,就是大理寺卿裴游之。其人出生于河东裴氏,有世家撑腰,加上运道旺,一路坐上三品。只是,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十年,就没有变过了。
裴游之是典型的官场老狐狸,此刻和许锦之说这些,是想卖他一个人情。
“多谢裴寺卿,不过我来晚了,并不是偷懒所致,我早上带着随从去了新丰县一趟,刚回来。”许锦之淡淡回道,并有意无意地展示了自己靴上的泥泞。
裴游之懵了,此去新丰县,骑快马一来一回,也得两个时辰,再加上爬山,那他不是不到卯时就得起?真不愧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
“昨儿我们不是一道去过吗?怎么你还要再去一次?”裴游之问。
“昨儿现场人太多,我回家后想起一些细节,要再去查证一番。”许锦之答道。
“所以,查到了什么?”裴游之好奇地问。
“现在还不太确定。”许锦之又答。
真是问了等于白问,说了等于白说。裴游之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过很快又释然。这个年轻人,若非嘴紧,自己还不会这么信任他。大理寺曾有两个少卿,一个许少卿,一个魏少卿。百姓只闻许少卿,不知魏少卿,也是裴游之故意袒护的缘故。曾经的那位魏少卿比自己还懒,大家都这么懒,就没人干活了。后来,魏少卿被贬去外地为官,这一位置空悬至今。许少卿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不抱怨不多事,裴游之甚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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