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比烂求订阅
就在扬州城,被一声既似野兽嚎叫又似火炮咆哮的怒号声惊醒之时。
身在数百里之外的季良道人,猛然从入定之中醒来,惊喜交加的起身冲出帐篷,抬头望向皎月之下黄山那绵延起伏的雄险奇峻轮廓。
在他周围,一个又一个衣衫不整、满脸风霜的茅山道士从帐篷里钻出来,与他一道围在一团温暖的篝火旁,惊喜交加的遥望黄山主峰。
“又断了一根!”
一名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稚气的清秀女冠,兴奋的扯着身前白头发、白胡子的紫袍老道的衣袍撒娇道:“师祖师祖,你快算算,是哪座法坛被捣毁了?是希白师兄他们吗?”
“胡闹!”
紫袍老道绷着脸一挥衣袍,一本正经的训斥道:“天机不可泄,岂能儿戏之!”
但他嘴里训斥着,目光却十分诚实的偷偷瞄向了星空,隐藏在大袖中的右手开始飞快的掐动。
不只是他,篝火周围的其他茅山道士,也在偷偷地对照着星象偷偷掐动五指。
不一会儿,一只只极速掐动的右手,齐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咦?”
所有人都惊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再抬头望了望星空,然后齐齐将目光投向那厢长身而立的紫袍老道。
唯有季良老道,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总觉得这力道……有些似曾相识。
“尔等学艺不精,看老夫作甚?”
紫袍老道板着清瘦的面颊,神色肃穆的扫视在场的诸多弟子,但暗地里,他却也在活动着发麻的右手五指……在场的诸多茅山弟子,就属他道行最高,受到的天机警示自然也属他最强烈。
就方才天机警示的那力道,若是祖师爷们还在此方世界,高低得降下一缕神识敲他两个脑瓜崩,训斥他一声‘没轻没重的小东西’。
祖师爷们离去的第三百七十一年,想他们……
一个个茅山弟子都在他威严的目光逼视下,面色惭愧抱拳行礼:“弟子愚钝,请掌教真人教授奇门遁甲精义。”
“惯得你们,希乐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
紫袍老道强行绷着面皮,声色俱厉、痛心疾首的大声训斥道:“世道如此,你得若还这般恣意妄为而不知修身养德,迟早会吃大苦头……”
一众面容黢黑、蓬头垢面的茅山弟子,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毕恭毕敬倾听紫袍老道训诫,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一个个中年弟子暗地里费力的镇压着上翘的嘴角,而一个个青年弟子则在暗地里悄悄的相互挤眉弄眼。
荒郊野地之中,一大群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茅山道士,围着篝火与师长玩闹嬉笑的画面,竟油然生出一股仿佛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苦中作乐的温暖味道。
而紫袍老道也并未绷着面容絮叨多久,很快装模作样的伸出右手开始掐算,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呀,还是道行太浅,这种事儿怎么能直接去算正主呢?那不是嫌命长、自损寿数吗?要用排除法一个个的旁敲侧击……咦,扬州城?”
人群中还在苦思冥想,方才那股似曾相识感从何而来的季良老道,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王二虎?”
所有茅山道士一齐看向他。
……
就在季良老道绘声绘色的给自家同门们,细扒扬州之虎王文王大人的出身履历、以及生平事迹之时。
身处扬州的王大人,正蹲在路边,望着面前将宽敞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的黑压压的人潮,装路人。
数不尽的灯笼、火把、油灯,将黑暗的城池点亮,很像王文记忆中那座回不去的不夜城。
他觉得,半个扬州城的百姓,都来了。
都来把一头站起来足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鬼气能将整座府衙化为鬼蜮的恐怖厉鬼,当成什么稀奇玩意围观。
而此刻,距离那一声怒吼,还不到两刻钟时辰。
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听到了不下于十个版本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这是赵一鸣那个老逼养的作恶太多,引得天谴。
也有人说,这是死在赵家公子哥几个魔爪下的那些民女,怨气爆发了。
还有人说,这是扬州城的风水地气出了大问题,只不过是第一个作用在了皇朝王气镇压之地……
扬州老百姓对于吃瓜这件事的热情,王文是服气的。
心服口服的服!
对此,他起先还是有些担忧、有些焦虑的。
他担心这些乐子人太过吵闹,会把血光里的那头厉鬼引出来,把他们当成蚂蚁窝,一壶开水全浇死。
毕竟这件事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多少都与他有些干系,若是真造成大规模的死伤,他觉得自个儿以后一定会做噩梦……
于是乎,他就穿着那身从府衙里借出来的捕快公服,跑前跑后的去制止过、去疏散。
结果……
他狠狠的挨了几顿“恨屋及乌”的痛骂。
虽然那些人骂的是赵一鸣的走狗帮凶。
虽然他并不是赵一鸣的走狗帮凶……
但一片好心被这么多人当成驴肝肺,他还是很生气!
于是乎,他果断放弃了无用功。
再后来,他在发现了人潮的到来,非但没有并未引出那头厉鬼,反倒极大程度的遏制住了血光鬼蜮扩散的势头之后……
他他就彻底摆烂,抄起双手看戏了。
那句话咋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反正他已经做了他想做的、能做的……
他自个儿心头那一滩恶心的脏水,都还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倒呢,还能强打精神做到那个份儿,他已经觉得自己人性的光辉都更闪耀了!
“都司天监的反应,竟然还没有这些吃瓜群众快!”
王文“啧啧啧”的阴阳怪气儿道:“我觉得赵志凌该下台,让大爷去做少司监!”
徐二狗换了一身不合身的衣裳坐在他身畔,听言正想附和他几句,陈三刀的脸忽然就从他们厚背的砖墙里探出一点点来,低声道:“他们已经来了,只是人太多,还没挤进来……”
徐二狗立马口风一转:“那岂不是更废物?要我说,这少司监他赵志凌做得,大哥他凭什么就做不得?”
“好!”
王文一巴掌拍在徐二狗肩膀上,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有前途,哥以后做了少司监,第一个就提拔你少副监!”
徐二狗疼得龇牙咧嘴的嘿嘿笑,末了又一次旧事重提:“大哥,你就给我说说吧,你在里边到底都遇到了些啥?不是说只有一座法坛吗?怎么崩出一头那么猛的厉鬼来?你看把三刀给吓得,这会说话都还打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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