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上面往下了解是一回事,下面有人“举报”更重要,因为那样信息才能更精准。
周建国本来是想找孔老三当这个“举报人”的,毕竟他是劳模。
不过现在他不敢让孔老三来干这事儿了,这老家伙动不动就要吊死在哪里的,真一冲动做了啥傻事,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想来想去,周建国想起了自己老婆说的炼铁厂的小赵。
小赵今年三十八岁,其实也不算小了。
刚进厂的时候,就是周建国带的,他的叉车技术是周建国手把手教的。
虽然只跟了周建国一年多点,但确实喊他一声师父。
周建国想到他的原因,倒不是像张秋霞说的那样,毕竟张秋霞只是急病乱投医,也不知道情况。
他找小赵的原因,是因为小赵爱打牌,而且是来钱那种,输赢还不小。小赵的牌友里,有好几个都是保卫科的人。
他去“举报”,应该能够直接把消息传到保卫科科长罗明亮的耳朵里。
周建国没有犹豫,骑上自行车就进厂了,在炼铁厂的车间里找到了小赵。
小赵对他的到来还挺惊讶的,毕竟他昨天也听说了周建国两口子也在下岗名单上。
“师父,你怎么来了?”小赵有些心虚地喊道,毕竟他不在名单上,虽然不是他定的名单,但还是有些愧疚。
“小赵,我来求你帮个忙。”
“师父,下岗这事儿我真帮不上什么忙是,我跟保卫科那几个人就是牌友,也没啥太多交情。”因为自己车间里,昨天上名单的老工人已经有人找过他了,想让他找保卫科的关系去说说情,他以为周建国也是为这个来的。
可周建国却一脸淡定地说:“你想多了,我不是来找帮我求情的,是有别的事。”
“别的事?什么事儿啊师父?”
周建国招招手说:“你去保卫科,举报我。”
“哦,行。”小赵愣了下,本能地回答,但突然回过神来,“啥?举报?”
“是这么回事儿……”
……
保卫科科长办公室里,罗明亮用暖水壶给自己的玻璃杯里续上水。
杯子里的茶叶随着水流旋转,杯身上还贴着黄桃罐头的商标。
桌上摆着一迭报纸,但没看几页,显然他的心思不在报纸上。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基本上都带回了差不多的信息,明天上午十点,被下岗的工人会在三号门集合。
但谁是领头的,集合干啥,还不知道。只知道说是要找厂长讨个说法,甚至还听说有人要带着绳子去,厂长不答应就吊死在厂长办公室门口。
这可把他吓坏了,因为真要这样的话,那他这个保卫科科长也就干到头了。
下一批下岗名单上,头一个名字就得是他。
罗明亮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来回踱步,突然有人直接开门冲了进来。
“科……科长,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事了。”
“谁?”
“轧钢厂二号车间开叉车的那个周建国,刚才有人来举报,说明天的工人集会就是他组织的。”
“周建国?”罗明亮想了想,“他不是挺老实一个人吗,会不会搞错了?”
“不会错,他想拉拢炼铁厂的赵忠义,赵忠义进厂的时候跟过他,喊他师父。但赵忠义跟我们哥几个平时关系好,经常一块儿打牌,所以他知道了消息就立马跑来举报了。”
“看不出来啊,这周建国居然还有这本事。好啊,你们马上把他带回来好好审一审,看他到底要干嘛。”罗明亮大手一挥道。
可下属的脚却没挪动,而是有些为难地说:“那啥,罗科长,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干。”
“干啥?他不就是个开叉车的嘛,我个堂堂二钢保卫科科长,我还怕他?”
“科长你是不怕他,可我怕咱惹不起他儿子啊。”
“他儿子?”罗明亮一愣,“他儿子干啥的?”
“他儿子叫周奕,本来在南湖派出所当警察,跟我连襟是一个派出所的。可上回我听我连襟说,这个周奕现在已经调到市局刑侦支队当刑警了,据说还混得风生水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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