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从贵看箭在弦上,情势所逼,只得打消踌躇,与梅氏一起收拾东西,蝶衣只让带衣服和细软,和必要的碗筷,梅氏终是不舍得,又背了口小锅。
“爹,娘,姐姐,我们需装作去地里干活的样子,悄悄走。”蝶衣说。
于是,楚从贵挑着担子,把家当放在框里,覆上布,布上撒草木灰,装作去地里施肥的样子,手里拿着镰刀,蝶衣又唤母亲和姐姐往脸上摸了灰,一家人这才出门。
篱笆门落了锁,楚蝶衣再次深深的看了看她“出生”的农家院落,心中也生出留恋不舍。
但看着此生的家人,质朴善良,对自己那么疼爱,就觉得有奔头,有活力,前路虽艰险,只要一家人心齐,生死一起面对,还有什么怕的!遂坚定的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一家人捡僻静的地方走,紧赶慢赶,倒也利索的出了村,出了村以后,楚从贵停下来,回头留恋的看了几眼村子,梅氏在旁温柔的望着丈夫,以示安慰之情,一家人不再停留,紧着步子朝村外走去。
出了村子以后,一家人商量着去二十里地外的小镇子上找间客栈晚间留宿,天亮以后寻个脚力,再往县里赶。
一路上,除了偶尔停下喝点水,全家都是在全力赶路。
四月,田野里各种不知名的小花绽放,绿树新叶,草木萌发,空气十分清香。
蝶衣此刻也无心欣赏了,山野广阔,林木众多,不时得穿林过树,没有经过破坏的树林,高耸入云,偶有鸟兽之鸣。
一家颤颤惊惊,尽量往有人的路上走。未免麻烦,蝶衣和姐姐都束起男子发束,收起襦裙,穿上父亲的短褐上衣,倒跟大褂差不多,又加抹黑了面孔,看不出来是女孩了。
蝶衣的脚磨的很疼,楚瑶也已疲累,此时已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迎来一座小山林,翻过这小山林就是小镇了,蝶衣猛喘了口粗气。
梅氏心疼的替她擦汗,又递上水袋,蝶衣喝了口,让母亲也喝,又递给姐姐和父亲。
“瑶儿,蝶儿,你们要是累,稍微歇歇。”楚从贵说。
“吃点东西再走吧。”梅氏心疼的说道。
“父亲,母亲,姐姐,快傍晚了,我们不能停留。”蝶衣咬牙坚持,一家人继续出发。
却说这小山,海拔只有一百来米的样子,果木十分茂密,但并不遮天蔽日,林中视野不错,一条小路穿过山林,绵延伸出,邻接镇子。
蝶衣一家刚踏入林中,就觉得一股急风卷着树叶迎面刮来,树叶打在脸上生疼,大概二十步远的地方几颗大树簌簌摇晃不已,只听“啪,啪,啪”三声,全都折断倾倒。
蝶衣一家吃了一惊,楚从贵领着她们急忙避开,另辟道路前行,因林中少有灌木,视野不受阻挡,必须加快速度躲开。
父亲挑着担子在最后面,蝶衣,姐姐和母亲在最前面,当下急急绕行离开,一家人走出几十米远,但见后方并无动静,四周也颇为平静,遂舒了口气。
出了树林,有条蜿蜒的小路,穿过一片一人多高的灌木丛。蝶衣一家闷头只是赶路,忽然灌木前方传来嘻嘻哈哈的几个男人的笑声,只见四五个穿着军服的士兵,东倒西歪,趔趔趄趄的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他们衣冠不整,手提酒壶,面色通红,勾肩搭背,与蝶衣一家迎头碰上,蝶衣一家已是避无可避!
“哟嗬,今天有活啊。”其中一个瘦子看到蝶衣父亲挑着担子很沉的样子,旁边只有俩半大小子,跟着一个妇人。有情况啊。
忙招呼几个兵痞一起过来,拦住蝶衣一家去路,与其中一比较壮实的男人说:“队长,看这样子,担子里有东西啊。”
那队长,也斜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楚从贵来,见他目露紧张,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着楚从贵道:“见了军爷,为何不让路?担子里有什么?老实交出来,省得爷动手。”
蝶衣看他们松松垮垮的样子,心想,我们一家四口,若能全力一拼或许能躲过一劫,随即慢慢向母亲和姐姐靠拢,站在母亲身前。楚从贵放下担子,抱拳道:“各位军爷,给各位爷请安。小的们是挑着草木灰,里面裹着粪,准备地里施肥的。各位好汉恕罪,我们一家请军爷先过。”遂朝后摆手,示意家人都靠边。
“是粪啊。”那队长嫌弃的一下踢翻了框子,框子滚倒在路下的沟里,露出里面的包裹,包裹里便是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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