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玉点点头,随着小药童一起,进了后堂。
果然,见一位老者正在帮人瞧病。
沈容玉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站着,并未打扰。等了半炷香的时间,病人起身连连道谢:“谈大夫真是神医再世啊,我这腿已经瘸了好些年了,多亏了您才能好,您就是我的大恩人啊。”
谈大夫抖了抖身上灰色的衣袍,捻着胡子淡淡一笑:“无事,你近日切记不可多劳,按时服药一个月,等余毒彻底清了就好了。”
“是,是,我一定谨记。”病人满脸的感激,还想再说些什么,谈大夫一指一旁的沈容玉,病人立即明白,便躬身行了一礼,道:“既然谈大夫还有贵客,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沈容玉看着那人的背影,又看了看在一旁净手的谈大夫,默然一笑:“刚刚那位定然是长年习武之人吧,谈先生治好了他的腿,可谓是救了他一条命啊!”习武之人若是残疾了,恐怕只会生不如死。
谈先生接过药童递来的汗巾擦了擦手,沈容玉看着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哽咽:“容玉拜见师傅。”
谈越欣慰的露出笑容,“起来吧。”说着便伸手要扶起她,沈容玉却坚持磕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身。
沈容玉抬头望着谈越,眼中似有泪光闪烁:“若不是师傅出手相救,容玉此时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她已从表哥口中得知,表哥一听说她落水之后,命悬一线,立即去找了师傅。师傅写了一张药方派人连夜送来,自己更是跟着表哥一起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才留住了自己一条性命。这等恩情,她实在无以为报。
谈越叹息了一声,道:“一别五年,小琉璃长大了。”真是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谈越望着沈容玉戴着面纱后那一双明净清亮的双眸,心中感叹万分。
不由得想起当年,他初遇容玉亲娘云瑶的时候。当时他已经在医界小有名气,云瑶那时也不过十三年华,却风姿卓然,是当时盛京一等一的美人儿。
因为一次意外他救了云瑶而相识,后来他们一见倾心,却没能终成眷属。
沈安侯与淮阳侯是多年好友,这桩婚事更是云瑶和沈博梁在娘胎里就定下了的。
云瑶嫁进了沈府,他大醉三天三夜之后离开了盛京。再一次见到云瑶是在容玉七岁那年。那是他见到云瑶的最后一次,之后他就收了容玉和云寄做了徒弟,教他们药理。
只可惜好景不长,云瑶在一年后殁了,容玉跟随沈安侯离开了盛京。而他却留在了淮阳侯府继续教导云寄,若不是容玉病重,他不知还要等到何时才能再见到她。
沈容玉缓缓一笑,像是撒娇一般道:“师傅也老了呢,连胡子都白了。”
可是看到师傅的满头白发,却搭配着一张不减风采的俊颜时,她心中苦涩万分。若是当年娘亲嫁的人是师傅,或许就不会在那么早辞世。
师傅为了她娘,终生未娶,更是在娘亲出事的那一天,一夜白头。可是她那位道貌岸然的好父亲却在娘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办了一场喜事,让大夫人从平妻变成了正妻。真是可笑,可怜,可悲!
在她记忆里,娘亲一直都是很温柔,不争不怒的样子。可是却很少会笑,永远有化不开的哀愁,就像是一块儿冷冰冰的玉做的人一般。
以前她不明白,但现在她懂了,嫁了自己不爱的男人,又得不到半分疼惜,再娇艳的花儿,也迟早有枯萎的一天。
谈越呵呵一笑,道:“琉璃,师傅现在真老的不想样子了吗?”
收起心中的伤感,沈容玉微微摇了摇头,道:“师傅自然是最英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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