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豪杰意气(1 / 2)平凡之狐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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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大的被拿下了!

众匪顿时心中戚戚,少数感念于老大恩义的悍匪想要冲上来就出董老大,更多的脚步不免迟疑了下来。随着冲在前头的匪徒仿佛如汤沃雪一般,纷纷被打翻。其他匪徒不禁暗想:从镖师身后冲出来的这伙人凶悍得紧啊。匪徒们心头有些毛毛的,看着面前这帮短葛大汉凶神恶煞,那边镖师们上马跃跃欲试,身边胆子大的同伴早已被打翻,心中一个“逃”字,早已绕了十八个弯。

这是,那个打翻了董老大的大汉大喊:“我乃晋阳秦志龙,识相的速速退去,老子既往不咎,不然太原郡内,可没你们这帮烂汉的活路!”

话音刚落,匪徒们如蒙大赦,撒丫子跑了起来。董老大,这可不是我们不讲义气,实在是您撞到了这位爷的手上,咱也没什么办法呀。

镖师里倒是有些年轻小伙子,跃跃欲试想要追上去砍杀一阵,反被李汉良喝住了。

“救人为主,穷寇莫追”。李汉林这么说着,心里倒也痛快。他本来也懒得管这事,追杀逃匪也不是他的职责,何不卖别人一个面子。他下马认认真真的向秦志龙拱了拱手,说:

“我老李混迹晋北这么多年了,这绿林太原三杰的名头倒也听过。以前以为不过是小辈儿之间的胡吹大气。今日见过兄弟,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井底的蛤蟆,没见过英雄。您带的这帮子弟兄,刷刷刷就把这伙凶徒给干翻了。我老李想着,这长安城里的御林军也不过如此了吧。”

秦志龙还没搭话,他身旁一个小伙子就直接说了:“不过是一伙乌合之众,势胜则一拥而上,势败则各怀私心,现强敌而惜生,见小利而亡命。这等匪徒,破之何难?”

这话一出,李汉林面色不愉,他听出了对方心中的讥讽之意。

“小小年纪,哪轮得到你大放厥词!”秦志龙向那小伙喝道,“你的棍法出师了吗?道上混了几年啦?品评人物,多大脸啊你”。

然后秦志龙赶紧对李汉林说:“这是我妻弟,陈启,不安心读书,偏好舞刀弄枪的,非跟着我过来瞎凑热闹。还请李师傅多多包涵。前辈晋北一杆枪的名号在下闻名已久,马上功夫少有其比。”

“那可……”陈启还想说话,权志龙一眼瞪过去,陈启嘴边的话活生生噎了回去。

李汉林感觉有些没趣,感叹了一句,“后生可畏”,便指挥着镖师们前去解救和安抚被劫的行人们。

陈翔带着伴当们走了上来,笑着看了看秦志龙和陈启。

陈启怪叫一声,凑上来对着陈翔说到:“好你个陈季云,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啊,你凭什么把货给了匪徒,还拿货放人?要是没有援军,让这伙匪徒挨到天黑,人家一把火烧了货,往林子里一钻,你哭都来不及。”

陈翔一把抓过陈启,右手不停地抓挠这陈启的头发,“你这小崽子还臭我了?”然后笑着对秦志龙说:“秦兄,你就放着你的职守不管,这样不管不顾地带着人马过来了?昨天傍晚的劫案,正常情况下匪徒早就进林子了,你不怕白跑一趟,吃上司的挂落?”

秦志龙不语,三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这时,秦志龙的一名弟兄过来,说道:“老大,这儿有个匪徒说是祁县陈家的家里人,要见三公子。方才干架的时候倒也黑了匪徒一把,你看……”

陈翔赶忙说道:“确实有这回事,我的伴当也是从他路上留下的痕迹跟踪过来的。只是不知我的家里人怎么落了贼窝。”

于是周德被提了上来。看着五花大绑的周德,陈翔身边的伴当们都笑成一团。陈翔替周德松了绑,向秦志龙等人引荐周德。

“这位我可是要称呼周叔的。周叔当过大户人家的家丁,手上脚上功夫了得。母亲嫁给家父的时候,担心夫家孤弱,特意讨来镇宅保家的。我这身本事还是向周叔学的。”

周德赶忙推辞:“不敢当不敢当,老仆百战残兵,得陈家赏口饭吃,三公子谬赞了。”

然后转身对着陈翔说道:“三公子,老仆这次前来是奉主母之命,前来传讯。五日前,陛下昭告天下征伐肃慎的诏书已经发到了祁县,以晋王千岁为征辽大都督,督幽、并、青、冀诸州事。主母特意嘱咐,大战在即,莫贪小利,速速交割生意,入关归乡。”

此言一出,一众哗然,议论纷纷。虽说之前就有些流言,说是大周将要动兵征讨蛮夷,可当消息确凿之际,还是有不少人心浮动。毕竟自平陈战役之后,大周已然整整六年未动刀兵。

众人各自议论之际,周德和陈翔缓缓走到角落里,低声私语。

秦志龙也把陈启叫到一边,小声说到:“你这乱说话的毛病不能改改啊,牛皮吹得天响,你当人人都是你翔哥儿,不介意你的胡言乱语。你他还别乱翻白眼,李汉林怎么了,李汉林也是这档里的前辈。是,你看不起人家不敢冲贼寇的阵势,可他手底下的是什么,是镖师,是给他赚钱的。咱们身边的弟兄是什么,是咱们花钱养着的。这士气能一样吗?再说,咱这都是半大小伙子,还有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人家镖师都是拖家带口,这玩起命来能一样吗?别动不动就眼朝天鼻孔对人地乱喷,净惹事,平白招惹祸端。晋王出征,征集民夫士兵少不了我们太原郡,咱爹也少不了给你上下打点免去劳役,这时候那李汉林如果看你不爽,举报了你,事情可大可小,能扒咱爹一层皮。待会还好向李汉林道歉,听到没有?”

陈启哼哼唧唧了半天,没话说。

这边陈翔走了过来,叫来李汉林和秦志龙商量:“感谢两位帮我追回了货物,陈翔感激不尽。”说着递过来两张银票。

李汉林扫了眼银票的数额,没说话。秦志龙摆摆手。

陈翔说:“咱们兄弟,本不至于如此,可总不能让弟兄们白跑一趟吧。再说我还想请志龙兄将这些被劫的货物整理一下,能发还行人的也还回去。给弟兄们先垫点收入不是也好说话吗?”

权志龙无语收下。

“家中出了点事情,母亲急着找我回去。”秦志龙和陈启都直接叫了起来,陈翔摇摇头“家中事,母亲叮嘱,不方便告知弟兄们。”

“我呢是这么想的,咱这趟货也快到家了,就这几天的路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文老带伙计和牲口在赶来的路上,之后商队的事情让文老定夺,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陈桐留下来和文老说明情况,我打算带着周叔,韩青、杜伟他们先走一步。”

“这么急,片刻都耽搁不得?”秦志龙问。

陈翔无奈地苦笑,然后说:“没办法,母亲大人催的急。不过倒是有件事,再急也得先办了再出发,只是为难权兄了。”

“兄弟但说无妨。”

“我想,走之前先审审董大目!”陈翔说着,目光坚定。

秦志龙犹豫了。

秦志龙家境贫寒,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拮据,时常靠着在雁门为吏的舅舅接济。虽有幸得异人教导武艺,但习武之后食量渐增,靠着几亩薄田更难过活。一些绿林好汉爱他武艺,常常邀他入伙,可无奈老母在堂,又担心连累舅舅,不敢与这些人深交。结识陈翔之后,二人一见如故,陈翔了解了他的窘境之后,更是推心置腹,为其谋划。先是为他的婚事穿针引线,将太原陈家一旁支的女儿介绍给他,那一支虽然和太原陈的主家关系稀薄,但好歹顶了个太原陈的名头,再加上经商日久,财源广进,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然后陈翔又帮他打通关系,引荐他当了晋阳的游巡。再然后出谋划策,招徕乡间游侠,在太原打出不小的名头。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如今他娇妻在怀,吃喝不愁,还有大展拳脚的方寸之地,这方才是男儿本色。比起田间扒食的庄稼汉,简直是天壤之别。陈翔对他有恩,恩深义重,哪怕赴汤蹈火也是再所不辞。

但是,这事没那么简单。

董大目劫掠商队,本身只是一个普通的盗匪劫掠案,看似不起眼。但关键在于,事发在官道上,且正好截住了陈家的商队。这事要说是巧合,谁都不信。关键在于,谁要算计祁县陈家呢?总不至于忘了祁县陈背后,还有太原陈这个庞然大物?能将这些问题都考虑到,并且敢于出手的势力,绝非善类。

现在,因为种种原因,幸运地抓住了董大目。这就是转机,能够让祁县陈家从被动被算计的局面中,寻得一点主动的机会。董大目劫掠这件事是事实,镖师、商队、行人,能证明的人太多了,如此事件,引申开来可大可小。最保险的方法莫过于将董大目押送至晋阳,让县尊大人,乃至郡守大人亲自审讯。在这其中太原陈家再施加一点力道,审讯的结果会成为一把有力的钢刀砍向对手,勾结盗匪谋害士族子弟?通常情况下大小士族时间尔虞我诈,相互算计没什么,已经可以算是大周士族之间司空见惯的交流活动了。但是一旦扯到直接攻击彼此的直系血亲,那情况就不同了,这种算计已经“越线”,一旦暴露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可问题是,董大目会说什么,对手会让董大目有机会说话吗?县尊和郡守是否值得信赖?那把钢刀到底是砍向对手的还是砍向陈家的?有太多的未知数了,如果能够先摸清董大目的底细,达成一定的共识,至少能规避一些未知的风险,当然对于陈家是有利的。这也是陈翔为什么再怎么急也要先审了董大目再出发的原因,掌控了董大目,就掌控了对这个事件的解释权。

然而私审这件事,也会有很多隐患。游巡所擒,依律已是在押犯人,只能在衙门被审,不得私审。私审违律,这是其一。陈翔作为祁县陈的三公子,私审之后,难免落人口实,产生是否“勾连盗匪,诬陷良人”的话柄。这是其二。更重要的是,这样把“陈翔”这个人放到了风口浪尖上,如果董大目反水,并且攀咬陈翔要他做伪证,那么“勾结盗匪陷害良人”就会被坐实,陈翔也必定不得翻身。潜在的风险和潜在的利益,这之间的衡量抉择考验当事人。

取舍之间,当仁不让,先审了董大目再说。这果然是我那季云兄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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