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我吃不准这个阿斌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遗书写了吗？”

“我写那玩意给谁啊？”

莫尼叹气说：

“我这个孤家寡人已经没有可以收我遗书的亲人了，帕尼斯家族的亲戚被我杀的就剩下几个旁支，自家兄弟们之前也聚过，阿美也有新生活，现在除了你们和我老婆之外，估计也不会有太多人关心我的死活，所以我干脆什么都没留。

只是把帕尼斯生态园的地产留给了小雅，那是她姑姑和姑父给她的礼物。

如果这个鬼世界以后能残存下去，如果他们都能度过这末日世界的世界末日的话，小雅守着那生态园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你看，哥们够意思吧？”

“那确实牛逼，对自家人没的说。”

周柯竖起大拇指晃了晃，随后又和莫尼聊起了一些男人们感兴趣的事。

他在和罗杰干仗之前送小雅来过阿尔麦斯航天基地，但这一次他们坐的是“至尊vip”舱室，自然不需要和其他人一起无聊排队。

浮空车直接在无人机护送下开进了航站楼深处的停机坪，下了车还有专门的转运平台和浮空电梯，基本上一步路都不需要走就在十分钟后登上了这艘货运飞船的中部区域。

相比其他乘客可怜巴巴的座位和空间，专门留给地表执政官的航空舱简直就和宫殿一样扩大，就这么说吧，上次翁明月去伊甸园坐的那个vip舱已经够离谱了，但和现在周柯四人待的舱室相比，那地方局促的就像是个公共厕所一样。

“焯，我自以为已经是恶土保留区的头面人物了，却依然没办法去畅想那些真正的权贵的日常生活。”

莫尼站在那夸张的360°全景航空舱的观景台前，在这个高度上眺望整个恶土保留区，回头对坐在吧台边享受d4的调酒服务的周柯说：

“真是难以想象这小阿乔利从小到大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神仙日子，你说，在旧文明的时代里，像他这样的权贵.”

“别傻了。”

周柯头也不抬的说：

“世界末日的到来是针对大部分人而言的，对于小阿乔利这样投胎技能点满的哥们，他在末日时代能享受到的生活品质和旧文明时代不会有太大区别。

甚至还因为末日崩坏了秩序，导致他们能拥有在秩序健全时代根本不可能拥有的权柄。

别说这些让人倒胃口的话题了，在飞行器起飞之前我要和d4去一趟控制台，考虑到之后十几个小时我们四个人要公用这个空间，所以你们俩有什么私人需求就赶紧解决掉。”

“靠！这里这么多房间呢。”

莫尼感觉周柯这傻逼在指着和尚骂秃驴，于是他呵斥道：

“总不至于真的在你眼前表现限制级的剧目，虽然不知道你要去控制台干什么，但我劝你悠着点，别真把飞行器搞炸了，你们没准能活下去但我可不行。”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周柯喝完了那杯酒，看了看时间便起身带着d4离开了这里。

航天飞船显然有相当复杂的内部结构，但d4在登上飞船之前就弄来了这玩意的全套图纸，这会带着周柯就和捉迷藏一样，躲开那些在飞行器内部巡查的防卫机械并介入监控给周柯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他们无惊无险的进入了飞船的操纵室，不出所料发现这里是无人智能驾驶，话说在恶土时代也确实很难找到能驾驭这种设备的专业人才了，最少阿乔利财团学院里不太可能会教这种在旧文明时代也属于高科技的玩意。

按照悟能的叮嘱，周柯将那个可以传输数据的u盘插入了操纵台的隐藏接口，随后后退几步等待那东西的生效，他站在这个非常复杂精密的区域中，环视着四周，在几秒之后对d4说：

“你说，这里有多久没人进来过了？”

“非要我猜的话，最少也在十年以上。”

d4扫描着周遭的细节痕迹，她轻声说：

“虽然有完美的恒温恒湿环境，让这里很难有灰尘的积郁自然也不需要清理服务，而旧文明留下的夸张科技让这艘飞行器在得到足够权限的情况下可以自己维护自己。

换句话说，哪怕不需要那些装模作样的飞行人员，这艘飞行器依然可以安全的定期往返。

甚至在恶土人类完全灭绝之后，它也一样可以维持这样的频率继续运行直到地表基地被摧毁为止。

我知道您想表达什么，就和恶土保留区的内核一样，人类只是假装自己在操纵这一套复杂精密的系统，他们只是在假装自己还有优势。

假装自己还在生活，假装自己还维持着秩序。

但实际上三十八年前那一夜之后，人类就已经失去了对一切事情的控制。

一如您在初次进入城邦区时评价的那样，这里只是个拙劣的仿制品，这艘飞行器更印证了您的理论。”

“不，我今天可没打算辛辣的批评这个世界，我已经厌烦了那么做。”

周柯靠在控制台边，在这个理论上最重要但最少已经有十年没人来过的飞行器心脏区域中，他给自己点了根烟，这放肆的举动足以让他在任何时代的任何航天装置中被赶下去并最少拘留48小时。

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在乎这些了。

他拍了拍身旁的控制台，对d4说：

“我觉得，这艘飞行器在被制造出来的时候肯定不只是为了一趟一趟从地表送东西给伊甸园太空站，那时候的人们肯定为它赋予了一个足够远大且重要的职责，那肯定是从文明的角度出发大有益处的光荣使命。

然而现在，它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一样，都已经失去了那份荣光。

如果真的存在‘机魂’这种东西，我猜，这艘机械早已经默默流泪了几十年。

它或许宁愿自己在文明陷落的那一夜就被拆解掉或者干脆毁于灾厄，也不愿意在这个时代承担这样可悲的使命。”

“不，我倒是觉得如果它懂得思考，它会为自己的遭遇感觉到庆幸。”

d4上前，抚摸着控制台冰冷的外壳，说：

“它是工具.还记得我对您说过那些吗？工具生来就是要被使用的，这艘飞船能在世界末日之后依然被使用，对于它而言已经是无上的幸运了。

您说的没错，它在诞生的时候确实会被赋予重要而光荣的职责，但说到底，那也是为了文明在服务。

或许在您看来这个世界的文明早已经不存在了，然而这艘飞行器一趟一趟如牛马一样运送东西前往伊甸园，难道就不是在维持这个已死却不愿意腐烂的文明保留最后一口气吗？

它不但不会为此感觉到悲伤绝望，相反，它会感觉到荣幸和骄傲。

因为现在它所承担的这份职责，反而要比旧文明时代承担的那些更加重要，甚至直接关系到最后的人类能否保留最后的希望。”

机械娘停了停。

她看向沉默的周柯，说：

“所以，让我们帮帮它，好吗？”

“我在帮啊，如果我不想帮忙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周柯吐了口烟圈，但d4摇头说：

“您在做不代表您喜欢做，您会履行职责不代表您会全力以赴，您的性格如此，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不会报以任何热情，仅仅是按部就班的完成它。

就比如您此时的帮助更多的是基于永恒奇点的身份和使命，是基于瓦尔森科教授的祈求，是希望乔雅和莫尼还有阿曼达他们不会在末日中消亡的无声无息。

这些都是理由，都是促使您踏上这条路的原因。

但它们并不能真正的激活您内心的渴望与兴趣。

就比如您在终焉堡的冒险，在城邦区的肆意，在11号时间迷宫中的狂热.那才是您真正进入‘工作状态’的体现，但现在局势如此，如果只是抱着‘完成工作’的态度去冒险，那我对我们会得到的最终结果很悲观。

您讨厌这个世界。

您从未掩饰过这一点，我又该怎么说服您为这讨厌的东西付出自己的热情呢？”

“唉，我开始怀念你还笨笨的时候了，d4。”

周柯叹气说：

“我也很想劝说自己用点心，但事实就是这对我而言似乎就真的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正常人谁会喜欢自己的工作啊？我显然需要一点.嗯，‘私人恩怨’来刺激一下自己。

但愿，这次去伊甸园能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你不打算回去舱室吗？”

“不，接下来我就留在这，反正也没人来，你知道莫尼和阿曼达会在那里干什么，说真的，他们俩待的地方我真是一只脚都不想踏进去。”

“唔，说的也是，那我陪您留在这吧，免得您真的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就剩这一艘飞船了，最少明面上只剩下了这一艘，如果真被炸了，咱们可就没办法去伊甸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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