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基拾起干柴丢到火塘,火焰很快燃起:“匈奴人在看着,关中、陇上之人也在看着。如果连新平之誓都无法维护,他们又怎么会相信我们?河东、太原的吏士,又会怎么看你我?难道眼前这点富贵,就值得我们背弃誓言?”
魏兴闻言长舒一口气浊气,扭头看一边:“我不反对打袁术,可我们没有机会掌控陈国,到最后还是吕布、朝廷得便宜。想到这些,我这心里就不舒服。”
不见赵基反驳,魏兴又说:“眼下已做好进讨李傕的准备,若这么放弃,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等李傕反应过来后,又会在关中杀人,被杀的肯定是支持大司马的人。”
赵基不再理他,去看荚童:“文贞兄怎么看?”
“李傕好打,若是这么放弃,我心里也不舒服。可中原这里,我们不做反应的话,朝廷会陷入被动。若是袁术、曹操劫走天子,到时候混淆黑白,颠倒是非,更不利于我军。”
荚童伸手捣火,抬头看赵基脸颊:“报仇不能拖延,大司马若是有决断,我等遵从就是。反正李傕又能逃到哪里去?让他多活一年半载,也不算什么大事。”
见此,魏兴也重新组织语言:“仆也不反对复仇,只是不高兴朝廷、吕布平白占便宜。就是喂狗,也不该让他们获益。李傕与仆并无私仇,仆也不在乎他的死活,让他多活一年也可以。”
赵基不语,只是去看韩述。
韩述左右看看魏兴、荚童,就说:“袁术突然做大,就该打他。”
“说的对。”
赵基这才开口,一反之前的态度:“但这么放弃李傕,子昂心里不痛快,我也不痛快。那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们这五千骑向南行军到汾阴,从这里乘船渡河。尝试进攻李傕,余下军队走轵关陉,前往河内。”
这下魏兴神情释然许多,又担忧说:“可这样的话,进讨李傕不顺,则折损锐气。士气低靡,内部人心动摇,再去中原与袁术厮杀,未免更加危险。”
赵基看向他:“所以,这一战必须胜。”
魏兴不言语了,只是点点头,他是真的不在乎下一战去打谁。
只是单纯不想让吕布、朝廷占便宜。
陈王是己方的盟友,难道不是吕布的盟友?
吕布难道没有为盟友复仇的义务?
荚童心中也有了决断,劝说:“大司马,中原吕布、曹操、袁术皆如狼似虎。不宜轻动,不妨观吕布、曹操举动,再做决定。不求后发制人,大司马越晚动兵,也就不至于陷入进退两难之窘境。”
“何以见得?”
“大司马为陈王复仇,吕布、朝廷岂会出兵助战?”
荚童假设一番后,又说:“不妨行声东击西之计,我们先打关中,同时虚张声势屯假兵于河内,作势静观中原变故。朝廷、吕布若无举动,则失天下之望。我军则全力攻伐关中群贼,合关中各军之力,择其精锐,随后走弘农函谷道,兵出虎牢,比河内更安全。”
韩述也反应过来,说:“袁绍、曹操极为忌惮大司马,大司马若分兵于河内,袁绍、曹操必然调精锐袭扰河内,欲破此军,断大司马一臂。所以就该听文贞的,我们先打关中,然后率领西州虎狼之兵,走函谷旧道,直扑关东。”
荚童瞥一眼韩述,从个人出身、学识来说,荚童看不上韩述。
荚童又继续说:“从轵关陉运粮,路途曲折,十分艰辛。此番若是能定三辅,则弘农之粮屯于陕津,我军兵出虎牢,后方自陕津向敖仓运粮,三十万石粮草足够我军三月度支。再算上缴获、就食于敌,七月下月出兵的话,能鏖战到冬月前后。期间,守好粮仓,我军自然无忧。”
魏兴斜眼看荚童,就对赵基补充说:“既然河东、太原的船能过陕津,何不直接运粮走阴沟,经颖水或汝水直通淮南。守好船队,全军粮食自然安全。这些船就不要了,以后再造新船。”
抿了抿嘴唇,魏兴又提议说:“陈国已不可复立,我们多劫持男女,带回河东。至于陈王之誓,也可上表朝廷,另立一国,以陈国遗民充实。”
现在魏兴已经看明白了,赵基纯粹就是在试探他们的想法。
也不能说是试探,只是想弄明白他们的真实想法。
真正具体怎么打,赵基肯定有自己的主意,又怎么会详细咨询他们战略相关的问题?
此前彼此讨论的是军队训练技巧、战术相关的,再要么就是聊女人。
像这种讨论战略攻击目标的先后问题,其实很少。
见这些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赵基才表态:“文贞兄、子昂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先不动,看看吕布是否能履行盟友之义。也不该屯兵河内,不给袁绍、曹操袭击我偏师的机会。就打关中,然后走弘农、武关道,兵出虎牢,为陈王复仇。”
先把关中吃到肚子里,再去找袁术的麻烦。
袁术急速膨胀,俨然天命在身。
赵基也很期待,想看袁术怎么撕毁汉室所存不多的威严、遮面巾。
比起这个,其他的反而没那么重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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