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体双修。”任魁很快就看破了程彻的炼体者身份,轻笑一声,道:“有意思,炼体没落,平时成年累月也见不着一个,可今日倒好,让任某一下遇上了四个。”
“四个?”程彻自然不解其意,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而他这一副样子,正是任魁的目的所在。
任魁眯了眯眼睛,仿佛在分辨少年脸上的茫然有几分真几分假,须臾,才微微点头:倒不似作伪,看来他是当真不知那三个人的事了。
试探我?程彻这才反应过来,登时心下一惊,暗自惊醒,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且讲吧。”
“您想知道什么?”程彻小心问道:“我们是如何遁逃的?”
任魁昂首看了看天空,反倒闭目养神起来,口中只淡淡道:“一切。”
程彻一怔,立刻定了定神:“……好。”
接下来,程彻便一五一十地将遇到少女、羽不惊重生、对抗巨甲尸、躲避机关……其间种种细细道来。言语间,有意着重关于鬼引宗叛徒羽不惊的事情,至于摩睺、阵式、光幕、金乌等等要命关节,自然隐去不提,只是夸大了羽不惊和墓穴机关的厉害,强调逃出生天皆是幸运使然,才差不多圆了过去。
果不其然,一提到羽不惊,任魁立刻起了兴趣,反而一问一答,问了许多与之相关的情况。这倒不是试探程彻,实则是那羽不惊叛出为鬼引宗之耻,身为太上长老,这任老祖自然要盘问一二。
“听你这般描述,倒还真符合那叛徒的行径,炼尸成痴,居然打上了这异族尸首的主意,可惜了,只求尸兵肉身之强横、反而忽略了魔气本身的运用,他那炼尸之道,已经落了下乘……就算再次夺舍而生,日后也必定融魂无望,枉费一身天资。”
任魁冷笑两声,忽而单手捏成法印,自顾自的闭目止息,半晌不动,正在程彻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时,任魁却缓缓睁开双目:“看来,他也是怕宗门来人,已经遁出到百里之外了。”
这高阶修士不知施展了什么感知神通,居然在片刻之间探知了百里内的情况!
该说的都说了,再留我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吧?程彻正小心考虑着如何措辞告退的时候,青年语气极平淡的一句话,令他如坠冰窟。
“你该不会以为,你那处处都是破绽的拙劣谎言,能瞒过我吧?”
糟糕!程彻内力走于百骸、真气御于身外,全力而动、通身一震,终于挣脱了身上那种不可名状的压迫感。
残影步!正当他幻象滞留、真身遁形之时,忽然间,一股刺骨寒意加身,程彻像是浑身被冻结了似的,立刻一头栽倒了地上。
什么术法?哪有什么术法?回首看,那只是任魁一个冷冷的眼神,夹带了一丝神魂冲击的法门罢了。这还是任魁有意收着功力,否则,以聚气、拓海的弱小神魂,绝对会精神崩坏、变成痴傻。
“你还真有些本事,那一个小法门本是我压制徒儿用的,没想到却被你挣脱了……”任魁慢悠悠地走到了程彻身前,俯视着少年决绝的双眸:“眼神不错,怪不得了……怪不得,你能救出可儿。”
闻言,程彻心下一动,反而一字一顿、狠狠道:“是高徒吉人天相,在下修为低微、不敢居功。”
“呵呵。”少年的小心思,任魁一眼就洞彻了然,只是不以为意:“别说不敢,若非你救了我徒儿,我怎会留你性命、听你废话?一式搜魂术不就全知道了?”
有戏!程彻不再遮掩,暴露出面对高阶修士的畏惧和软弱,喃喃道:“这么说,前辈肯饶在下性命?”
任魁含笑不言。
正在此时,不远处的姣可儿突然冒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呓语,让刚生出一丝希望的程彻猝然色变。
“……那小子、可恶,血奴、我要他做我的血奴……”
闻言,任魁登时一愣,再看少年没有一分血色的面容,忽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看来,我今日当真不能杀你了。”
大笑中,任魁周身血煞浮动,弹指间,竟刮起一阵暗红色的风暴来,笼罩了少女,也笼罩了少年。
程彻在风暴的中心艰难起身,满眼充斥着狂乱纷飞的暗红血煞。恍惚间,腰间一轻,任魁的声音响在耳畔:“此物,却不能留给你。”
腰间少的,是羽不惊之藏尸袋。那东西里有着鬼引宗的不少秘密,自然不会留在一个外人身上。
乍然,风暴骤停,汇成一道红线冲天而起,只余下程彻站在一地狼藉的枯草地上。
“走了?”
天地间,四面八方有声音传荡不绝,回应着程彻的一问:“此乃取自异域的‘边狱魔种’,可重塑肉身,小子,好自为之吧。”
“魔种?”程彻一脸茫然,忽而一阵剧痛袭身。垂下头来,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断臂之上,竟钻出了数条漆黑的肉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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