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真门,相传自大缜帝国崩解之前时代便已存在,至今已有数千年的传承。
据说,当初开创宗门之人乃是三位融魂期的大能,门下数十位抱元期,拓海、聚气弟子更是不计其数,位列江北陆的顶级宗门之一,尤其以典藏众多、文山书海称著,一时有“藏真玄门,道得众妙”之称。
经过数千年的沧海桑田,也许是气运的衰败,一众强者羽化的羽化、失踪的失踪……如今的藏真门只有一位融魂期的太上长老、公孙老祖在独撑大局。在他之下,藏真门还有岩镇、长春、越女、千绝、火云、听松、百寒七脉,除去百寒一脉的抱元期修士三百年前不知所踪,其余六脉各有一位抱元期修士主事,即使算上客卿,也不过堪堪七位抱元期修士而已。其下,再有拓海期二百余人,聚气期几近三千之数。与最强盛之时相较,可谓十不存一,只是勉强维持中等宗门的局面,龟缩在玉台山一隅。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数千年传承的藏真门还是有许多令人刮目相看之处。
譬如这宗门核心紫华宫。日斩峰下,云雾之中,一座庞大无比的宫殿依山势而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尤其那宏伟的主殿,纵横百丈、飞檐冲天,青玉砖、琉璃瓦,历久仍弥新。
主殿肃穆,但此时此刻,殿上却有一些剑拔弩张。
殿上,正中主座上却是空着的,数人分散地立于其下,异常宏大的殿堂却一点都不空旷,只因其中三人,犹如伏虎卧龙,动静之间,气势惊人。
散修面前威风八面的马跃,此时却像个弟子后辈一样,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小心应对着。
那身负二品仙根的吴三亩却有一分茫然,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只因他就是这场争论的中心。
“此子必须入我千绝峰门下!”一位身着玄黑道袍的中年男子暴躁道。这男子,浓眉入鬓,满脸短须,发须花白,一双金瞳引人瞩目,气势如出鞘利剑,言辞间,颇为激动:“我千绝一脉本就弱势,拓海期修士为数不多,再加上这一甲子内,都未有新晋的拓海期了,长此下去,莫不是想让我戴成义断了传承!”
“呵呵。”一边,一位鹤发童颜的青袍老者轻捋长须,眯着眼睛笑道。老者红光满面,一副延寿有道的模样,乍一看,仿佛还能活个几百年似的,语气不紧不慢:“戴师弟,按你这般道理,这二品仙根弟子更应该去百寒潭了,百寒一脉不仅没有抱元长老坐镇,拓海期弟子也只有一个罢了。”
提到此节,戴成义不由语滞,只好道:“那、那百寒一脉名存实亡,算不得数……哪能与我千绝峰相提并论。”
“侯师兄、戴师兄,稍安勿躁。”一位白衫中年折扇一展,淡笑道。他眼眸狭长、细眉长睫,相貌堂堂一位美男子,衣着打扮、动作神态透出一个“洁”字来,只是声音显得有些阴柔了:“这弟子仙根属罡雷,与锐金相亲,按道理讲去千绝峰没有什么问题……”
“方副掌门说得有理。”说到此处,那戴成义露出几分喜色附和道。可随着白衫人后面几句,这几分喜色旋即烟消云散。
方姓白衫人眼神扫过戴姓中年,继续说道:“可他毕竟是二品仙根,未来足有一半的把握成就抱元,与我等同列长老之位,兹事体大,就算我意将他归于千绝一脉,恐怕其他几位长老也不会答应吧。”
“诶,方师弟你身为副掌门,掌门闭关期间大大小小的事按理都由你裁定,你说了话,谁敢不听。”
“其他事也就罢了,此事可不行。往小了说,是确定一位仙根弟子的归属。可往大了说,此事却能关系到我宗门之未来。”方姓白衫人转而问那青袍老者,目光之中似有一分深意:“侯师兄,您怎么看?”
侯姓老者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暗暗接下那目光,答道:“依我之见,此事还是由范掌门亲自决定为妥,至于在那之前,他就暂时由副掌门亲自教授吧。”
那方副掌门轻摆折扇,笑道:“甚合吾意。”
戴成义看这二人一唱一和,哪还看不出些端倪,勃然怒道:“方煌!侯云修!你们、你们这是想倚着职权,借此手段,让这二品仙根弟子入你火云谷?!”
戴成义一握拳,一团近乎实质化的金色真气向四面喷发,锐金之道,在乎锋,在乎攻!
方煌嘴角露出一分讥笑来,动也未动,身前却腾起一股灼热的火红气息来,滔天气势与那锐金真气分庭抗礼。二人虽是抗衡,可那方煌脸上,分明写满了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
只是苦了那一旁的马跃,他惊见此状,立刻唤出一件纸伞法器,遮在吴三亩身前。原本碾压一众散修的他,面对抱元期真气的一二余威,纵使全力尽出,也是面容赤红、青筋暴起,一副痛苦模样。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字:“两位师叔,手下留情……”
戴成义用余光看了眼那维艰的二人,一咬牙,方才断然罢手。只是他冷不丁一撤手,那方煌竟能徐徐收力!就像两人扳手腕,一人突然松懈,另一人本该冷不防用力过猛,可看方煌真气徐徐而收,就看这份轻松,也占着上风。
“帽子可不能乱扣。”方煌淡笑道:“既然你方才也说,宗门事务听我裁定,那便不需多言,遵照此法执行即可。”
“你!”戴成义剑眉倒竖,逼视了几息,旋即脑袋扭向一边,冷冷放话道:“关于此事,我将传音其他几位长老,听他们怎么看你这暂定之法。”
“戴师兄自便。”方煌毫不为意。这是蔑视,源自于权力,源自于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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