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发阴暗,剑峰断崖遮隐间的撼北营已然点起火把,驱散了些许藏于群峰之下的潮湿气息和冰雪飞舞带来的丝丝寒意。
三人跟着黑瘦的汉子往北边营地走了百丈,在一件破旧不堪的木屋前停了下来,缓缓推开嘎吱作响的门,那狭小的屋中顿时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细细分辨,似有淡淡的血腥味与人身上的汗臭夹杂。
“呸!”
黑瘦汉子是六禁三队的副队,名为息潳,是北部蛮族血芒支人,那灰黑色的厚重袍子包裹着皮包骨头的瘦弱身躯,颇有些弱不禁风,凹陷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精光,一路过来,也自来熟般为燕无易等人讲述着撼北营相关事宜。
“图漾,孙三儿,赶紧出来望望咱们的新伙伴,别窝在狗窝里装死。”息潳捏着鼻子朝屋中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喊道。
燕无易微皱眉头,定眼望去,这木屋狭窄得紧,五张床挨着摆放,破烂发臭的衣物胡乱摆放着,隐隐散发着一股馊臭味。
“若是在这屋中睡个三年,不遭意外也得被熏死。”他现在有种迫切想要改变处境的强烈愿望,看来得赶紧溜出此处才行。
等那两人爬出被窝,皆是睡眼朦胧地望着燕无易三人,面色不善。毕竟还不容易能休息一日,被新来的三个毛头小子扰了好梦,虽说不敢将其撒在息潳身上,但好好教训一下这些愣头青却不是难事。
“息队,强子他们真是回不来了?”两人之中,高壮的莽族汉子图漾满脸堆笑,弓着腰向息潳问道,此人比阎震都要高出一个头来,只是身子骨有些瘦弱,但浑身气劲暗流,一身气息不弱于六七窍的武者。
“别乱嚼舌根,有些事不是咱们有资格知道的,老踏实干好队上的事,争取早日离开撼北营。”息潳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有深意地说道。
图漾提到的强子,正是原先住在木屋中的人,前日随着第六禁前往铁锁岩运输灵矿,未曾想这一去再没回来。图漾闻言,眸中依稀有些泛红,不过很快释然。
毕竟在这铁锁岩中,伤亡总是常事,近些年来,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无缘无故消失,众人并不惊讶,似乎已然习以为常,只是看向燕无易三人的眸光有些异样。
“息队说的是,咱们活着的人都没把握能活着出去,哪里还管得着生死不明的人。”孙三儿摇头苦笑,那矮瘦的身躯一颤,言语间深感无奈。
“这撼北营还真是卧虎藏龙,像阎震这般普通之人却不常见。”燕无易暗暗咂舌,眼前两人气息浑厚,呼吸含韵,一身气劲滚滚,竟都是强悍的武者。
听闻三人谈论之语,虽有担忧,却并未多在意,在撼北营干这累死人不偿命的活,死些人再正常不过。只是阎震哪里经历过这些,脑子虽笨,也察觉出几丝危险,不由面显慌乱,心颤不已。
楚畋倒是浑然不惧,一如既往的沉默使人难以看透,与自己相仿的年纪,却不知犯了何事被发往铁锁岩。
“明日入岩,多长些心眼。”息潳严肃嘱咐,都是相处了几年的伙计,自然有些感情,见天色将晚,紧接着说道:“好好照顾新来的三位小兄弟,马上夜禁了,我先走了。”
撼北营戌时宵禁,无故不许犯人走动,息潳将话说完,又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去。三月寒天总是黑得很快,那夜幕刚一侵袭大地,便飞快地蔓延开来。
见息潳走远,图漾脸泛坏笑打量着燕无易三人,想着该怎样收拾这些毛头小子:“哪儿来的,犯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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