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易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慌张,随即烟消云散,唯有嘴角一道若有若无的笑容,一瞬之间,脑海中仿佛划过无数的场景:惹人怜爱的无予,破旧的老屋,甚至院中的枯树……皆是历历在目。
中年武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快若疾电,不留给对手丝毫机会。
十多年的刺客生涯,绝不会容忍他有一丝恻隐之心,即使眼前冷到极致的少年,在他剑下也唯有死亡的下场。
重剑重于心,轻剑轻于形。
中年武者终究是泛起一阵残忍笑容,猛然朝前刺去,当淋漓献血洒在剑上,总会给他一种莫名的快感。
“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爆裂之声宛若平地惊雷滚滚爆开,这偌大的宣伏寺都难以逃脱它的侵袭,随着回荡不绝的滔天巨响晃了几下。
此时剑落人飞,一股狂暴的气息直接将面目狰狞的中年武者无情轰走,犹如死狗一般耷拉着撞在身后铁狱之上,发生阵阵异响,再无半点生息。
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仿佛神只降临,轻易便将不可一世的中年武者洞穿,宛若瀚海般的气劲似狂风席卷,在地牢中呼啸不绝。
狱中其余罪犯早在这群武者杀进地牢之时,便毫无尊严地蜷缩在铁牢角落,如今又被这一股生猛的巨响袭击,皆是昏昏沉沉,连连哀嚎。
燕无易愣头青般懵在当场,只觉得脑中虚幻不已,久久难消的耳鸣充斥着他的意识,许久才缓过神来。
“地狱?还是人间?”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望完好无损的身躯,眼前残破的景象却清晰地映入眼帘,不知哪里来的恐怖威能,竟在自己行走在死亡边缘时,一把将自己扯了过来。
“当然是地狱,小子,见到本座为何不跪,信不信将你打入修罗苦海,彼岸冥河?呸……”
一旁左手捂耳,右掌横天的邋遢少年满脸愁色吐着口中污秽,急忙收回右手拉起破烂的衣裳捂住口鼻,以防臭意熏天的气息侵蚀自己高洁的灵魂。
“地狱似人间,人间如地狱,小弟有难,大哥还是得帮嘛。”
墨知蝉咧嘴说道,燕无易见他一副不正经模样,也是明白过来,不由暗自侥幸。
刚才中年武者欲要夺其性命之际,也不知墨知蝉使了何种法子,竟将自己从重剑之下救出,强大威势更是将修为高强的中年武者生生撞飞。
“多亏有你,否则咱们得死在此处。”
燕无易洋溢起一道劫后余生的轻松笑容,只是肩膀伤势使他脸色惨白,右手使不上半点力来,遂运气封穴,念动法诀,体内灵力似玉酒润喉般修补着肩部被血刀气劲损害的经脉血肉。
“幸好小爷机智,当初离宫之时偷了九师叔一枚离震符,要不然咱俩就被这些贼人砍了。”
墨知蝉炫耀地晃了晃手中一枚古朴的玉符,符上雕刻着一只仿佛来自远古的灵兽,栩栩如生的精妙之象跃然眼前,竟能使人感受到一股深沉的悠远之感。
“可惜只能用一次,早知道多拿几枚。”墨知蝉大感可惜,嘟囔着应该多拿些好东西来。
将他手中玉符夺过,燕无易仔细打量一番,这玉符通体清凉,依稀闪动着微光,想来打造它的材质也是世所罕见之物。
就是这半个巴掌大的玉符,却能生出撼动宣伏寺的威能,可见铭刻此符之人有多强大,眼前这把“偷”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少年,身后到底有着怎样的底蕴?道宫,又是怎样的存在?
燕无易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但墨知蝉不说,他也不会去问。
与友相交最重真诚,一日相处,也对墨知蝉有所了解,虽不靠谱了些,但对自己也是极为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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