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见了,不见了。”他如此喃喃。随着车子摇晃,青年的身体也摇晃着。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车顶上,又积蓄成河流淌过窗子。
“少爷,您是在说那个‘吸血鬼’?”梁城用没有丝毫的情感的口吻问道。
他一直觉得良少爷是在说胡话,从三个月前起就总在说胡话。
良少爷或许是病了,得了臆想症,而且病得很重。
但因为他是良少爷,所以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做什么都毋需理由。原本应当给予青年管教的水先生,却几乎不曾在他的生活中露面。水先生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似乎过于沉溺于自己的野心,近来小组里又有些令人不安的风声,据说事关砂暴集团的核心重组……
那暂时不是梁城有资格忧心的事情。
“是啊。他们叫她‘吸血鬼’……”青年用含糊不清的语调,低声呢喃,“吸血鬼……可是快要有两个月了,她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我想见她。我想见她。”
“良少爷,她或许只是你的一个梦而已——”
“不,她怎么会是梦?我看到她在街上行走,洁白得如同天使飘行,我看到她拥抱一个少女,那姿态纯洁无比,魅惑无比,是至美之美。而我,我也想要得到她的垂青。”宛如热病之人的絮语,青年沉浸于那些臆想之中,“可当我鼓起勇气去拉她的手……阿城,你知道她怎么做吗?”
这些事情他已经听青年说过无数遍。
“她怎么做?”
梁城到底还是用那种毫无起伏的声音回应。
“我发觉她视我如蚁蛭,她不屑于咬我,她甚至不屑于让我触碰她的肌肤,更遑论吮吸我的鲜血……但是她看向我的那一眼,天……”
青年微微缩动了一下身子,发出呻吟声。
“她太美了……从她的眼睛里我尝到甜到发苦的蜜水——而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在等待我,她在等待我变成和她一样的东西!只有我与她相同,她才会爱我!是的……只有我与她相同……”
雨水刷洗着这辆轿车,或许能够刷洗掉大半污渍,但它没办法洗到里头的东西。梁城想起来该把后座那块地毯扔掉,那块地毯沾上了良少爷的呕吐物,一定洗不干净了。
“我想变得与她一样……我想与她融为一体……”
梁城忍不住皱了皱眉。
青年的癫狂语调令他感到些许不适,这种奇怪的狂热简直如同疫病,使得他生理性地排斥与厌恶。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最近在Sk市流传的所谓“吸血鬼事件”,据说之前警方为此展开了调查搜索。不过最近似乎没了下文。
如果良少爷所说的恋慕对象——那个“她”,真的是所谓“吸血鬼事件”中的主人公,那么这件事就变得更为离奇诡谲。
梁城知道方才被青年强迫的那个女人,正是“吸血鬼事件”中的受害人之一。也就是早期那几个被判定为“遭遇骚扰”的少女之一。那个女人叫做野田贝蒂,亚欧种族混血带给她许多优点,使得她有立体的五官和纤细的身材,面部也极富风情,可以说各处都结合得能够称之为美好。
在希尔维这个彻底完全的混合民族国家里,几乎没有人会称呼自己为纯粹的某某种族后裔,但这样的女人也不能说是随处可见——至少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然而名为良的青年并不是喜爱她美丽的脸庞,也不是喜爱她那少女的玲珑身材,更不会是喜爱所谓的灵魂与思想。他纠缠她、折磨她,似乎仅仅因为她曾经遭受过所谓“吸血鬼事件”中罪犯的袭击——似乎真的只是如此而已。
但那样的女孩至少有五六个,为何偏偏是她,为何偏偏是野田贝蒂?
若说她与她的家庭有何不幸之处,大概就在于她正好曾经在水组管控的店里打工,而她的家庭又恰好欠下水组负责催收的债务。
因此他们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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