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桃岁数还小,还只知晓偎依在母亲的怀抱里面,没什么感觉。
女儿年纪还小,已经是习惯了这样子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可是谢杏,她面颊生出了一股子不甘愿,下意识抚摸自己耳边的精巧耳环。这样子的精细做工,要知晓芜郡原本才是没有的。虽然谢杏来元郡的时间不长,可是却已然喜欢上了这个花花世界,既然是如此,自己又怎么乐意愿意走呢?
不过就算是这样子,谢杏也是没说出什么抱怨的话,只是轻轻的透出烦躁。那日谢杏装了晕倒,自然也是知晓这桩事情的危险和可怖。
没办法了,也只能这个样儿,离开繁华的元郡,以后也是不得不继续过着清苦无味的日子。
卢瑜将女儿的面色尽收眼底,却也是说不出怪罪的话。
人往高处,谁又想离开这片花团锦绣呢?
当日他们来元郡,内心之中何尝不是浮起了欢喜又愉悦的心情。反而正当这个时候,一只手,忽而轻轻搂住了卢瑜的肩头。
卢瑜忽而这样子一怔,都不觉呆住了。
这样子的感觉,这般的举动,似乎是很远、很远的事情。
那时候,自己还怀着桃子,大着肚子,也是这样子在马车之上,不得不离开家乡。
而谢柏呢,却已然全无柔情,就跟木头人儿一样,这样子呆呆的,甚至不肯施舍自己的妻子那么一点点的温柔。
那时候,卢瑜流泪,一颗心却也是不觉渐渐的凉透了。
她想也想不到,此时此刻,居然会有一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谢柏的动作,似乎也是有些迟疑,然后终于再次将自己的妻子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谢柏的嗓音也是干哑的:“离开元郡这个是非之地,又有什么不好。我们一家人,也可以,可以重新开始。”
卢瑜沉了了一阵子,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重新的睁开。她叹了口气,心忖自己这辈子也是这么个样儿了,只怕也是再也不会有什么好机缘。
夫君能这样子,总比没有的好。
她喃喃说道:“是呀,重新开始。”
谢柏的心,仿佛活过来了,仿佛,一切似乎也是没那般糟糕。
无论如何,这一切终究还是有了个微薄的希望。
这辆马车上的一车人,仿佛还会有一丁点的,微弱温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却也是停下来了。赫连烈的唇角,蓦然拂过了一缕近乎冷冽的笑容,他那苍白的面颊,流转了一缕嗜血。他眼前浮起的是阿滢那道俏丽的身影,这个女孩子笑容甜甜的,却又那么会说谎,绝不会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
作为北楚的密谍头子,赫连烈的手上,染了很多云汉人的鲜血,而他的手下,也很精通于一些杀戮的技巧。
如今谢柏一家人,根本就如没用的鹌鹑,只能是瑟瑟发抖,根本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这场屠杀持续时间却也是很短,很快就已然将之结束。
马车上透出了一股子血腥气,尸体被一具具的拖曳下来。
一家四口,外加七个下人,都是被挂起来,如此挂在了树上。
赫连烈叹息似的微笑,含笑,这样子血淋漓的礼物,阿滢也不知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而阿滢却对发生的这般杀戮,浑然不觉,并不知晓究竟生出了什么事儿。
外面的血腥无论如何的浓郁,似乎元郡的皇宫,始终便是这般花团锦绣,这般富丽堂皇。甚至连谋杀,也是染上了一层甜蜜的胭脂气息,并不怎么浓郁。
她踏入了元郡的皇宫,耳边听到的却也是一阵子常见的闲言碎语。
只不过这一次议论的人,却也是阿滢。
“谁知晓是不是谢家女儿,也许只是个野种,当真害死了谢娥,冒名顶替。可谢家畏惧裴家,居然是将这样子一个村俗的货色,这般送上来。”
“如若如此,岂不是混淆谢家血脉,谢家总归是五姓子,岂能如此的糊涂?”
“又有什么关系,如今谢家人才凋零,再无一点血性,就是恬不知耻一些,又能有什么要紧?所谓山鸡便能变凤凰,这么一个山鸡,谢家也在裴家面前,如此卑躬屈膝。”
“只要裴郎喜欢,山鸡插了彩羽,人家瞧着也觉得欢喜。”
“可那村女能有什么好,裴家那位如此尊贵,样儿也漂亮,一向都十分任性,却也是将她给瞧中了?”
“身份地位,自然是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贵族女子不屑于做,她却也是可以做。”
阿滢听了,倒也不觉得如何生气。
如今自己名义上,是裴楠铉喜欢的女子,还是从太子手里面抢了过来的,如若不招惹嫉恨,反而是奇怪了。
反而是崔氏,气得浑身发抖,万般委屈!
谢家如今,居然是被如此诋毁。
这些宫婢,吃了什么,也不去做些正经的事情,却也是在这儿磕牙说闲话?
阿滢微微一笑:“好婶婶,你这般讲究规矩,你如果生气,可是要我为你出气?”
崔氏没应答阿滢,只觉得这一切,反而是阿滢带来的。
自从这个村女来元郡,准没什么好事。
本来崔氏想抽身就走,偏生阿滢却主动现身,出现在这些宫婢面前。
一时之间,在场便是一静。
阿滢一伸手,顿时指向了某人,勾勾手指头,微笑:“你,过来。”
她俏生生,巧笑倩兮,被指的女子面色一变,却也是不敢不顺。
阿滢笑眯眯:“方才是你说的,我大约会一些贵族女子不会的下作手段,能让裴少喜欢,是不是?”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