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路明非家乡那座小城之后,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莫斯科郊区在短短几天之内就重现了一场装甲集群与龙类亚种之间的对冲。
以体型庞大的非洲野猪作为样本进行龙血异化得来的亚种普遍重量都在3000公斤往上,它们驰骋在雪原上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场由西而东席卷过来的天灾,可是在面对自重达46吨的t90主战坦克时就算是它们的骨板进化到能够抵御重机枪的正面射击,也惟有被碾碎为肉糜。
钢铁洪流与血肉天灾之间的交锋在一瞬间就分出了胜负,成建制的十数台主战坦克组成了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墙,他们以徐徐进炮火作为先锋,用贫铀穿甲弹钉穿龙血亚种们的四肢和后颈,随后轰鸣着引擎用履带碾压过去,卷起一人高的雪尘和破碎的血肉骨骼。
路明非不再关注远方的战况,他抬头看向车厢角落里的显示屏,密密麻麻的机器狗组成了一道专员们无法跨过的铜墙铁壁,三面人立而起的盾牌表面正溅起密集如河的火星,子弹的弹道甚至已经到了会互相碰撞的地步。
但好在布宁并没有准备赶尽杀绝,当从直升机上降落到火车车顶的专员们最终不得不选择弃车逃跑,机器狗的锁定准星立刻就不再对准他们。
“我为这个国家工作了几十年,莫斯科的每一片土地都曾被印下过我的脚步,那位资产颇丰的老人或许的确有能耐依靠庞大的资金流在这个国家打开一条畅行无阻的通道,可要说服我的盟友们最终背叛却还不够。”布宁洋洋得意地说,“希望这会给他一个教训……亚历山大.布宁的名字会是那个学院的禁区。”
路明非却愁眉不展。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布宁或许在莫斯科的权贵圈子里大名鼎鼎,可这个世界上并非绝大多数人都会买斯拉夫人的账。
执行部作为学院的矛与盾,虽然不像是贝奥武夫直属的狩猎队那样疯狂,可仍旧是不死不休的风格。
这一次布宁依靠自己在军队中的人脉和提前在列车上做出的部署取得了预料之外的战果,下一次执行部就会带着更危险的战术和更彻底的杀机降临。
真正能够用来执行暗面世界最高危任务的斩首者还没有出手。
甚至很可能这一次的袭击都只不过是贝奥武夫对路明非西伯利亚之行中护卫力量的试探,知道了布宁的深浅下一次袭击就会一击致命。
列车冲破了来自大洋彼岸的阻击,传动杆转动着让轮毂前行,汽笛轰鸣起来,同时原本就低得几乎已经压到山顶的黑云忽然变得更沉了,一道紫白色的闪电横亘上百公里,撕破黑云的间隙。
片刻后雷霆的轰鸣声响起,暴雪像是天倾了那样下起来。
“今天的午餐是胡萝卜焖牛肉搭配洋葱浓汤,还有不限量供应的红茶和伏特加。”布宁凝视窗外,直到终于确认追兵已经被完全解决了才起身,他笑了笑,拍拍手,连接后面一截车厢的门庭就洞开了,穿着黑色加绒丝袜的女孩们推着工具箱和餐车鱼贯而入。
路明非抬眼去看那些女孩的脸,只觉得每一个都有些隐隐的眼熟……
“路先生有很强烈的表演欲啊……”布宁尴尬地别开眼睛,因为路明非忽然就呲牙咧嘴起来,像是在对他做鬼脸。
实际上是皇女殿下在布宁先生看不到的地方伸出手来使劲地拧了一圈路明非的腰间软肉。
“好看么?”零的眼神十万分的冰冷和危险。
“有点眼熟,总觉得她们像是照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路明非小声说。
矩形餐桌替代了那张橡木的长桌,白色餐布被铺上之后装着胡萝卜焖牛肉的炖锅立刻就被摆在餐桌的中央。
零说:“只要看到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孩你就觉得眼熟?”
“胡说,以前我见你的时候就惊为天人根本没觉得眼熟。”路明非信誓旦旦,零冷冷地看他一眼,虽然脸色还是素冷,可耳垂就是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粉色。
餐桌上围绕着胡萝卜焖牛肉的是清烤秋刀鱼、盐焗北极虾和俄罗斯烤红肠,酒壶里冰着浓烈的伏特加,五张高背座椅被带过来围绕餐桌放好。
也说不上到底是哪个地方餐式,既有中餐又有俄罗斯菜,在这种地方还算丰盛。
短短几分钟后一列豪华车厢就被改造成了餐车,片刻后穿着白褂子的大厨推着烤炉走到餐桌的一边,用刀叉演练了一套哨的刀功之后点燃了炉火,将刀改得极漂亮的嫩牛肉叉起来在炉子上翻转着炙烤起来。
“有五张椅子。”路明非说。
布宁点点头:“当然,这趟列车的乘客可不只是您和皇女殿下。”
七宗罪的匣子被靠着金属的车厢内壁放好,路明非点点头也算是理解。
另一边车厢的门打开,穿着纱裙发梢飞扬的克里斯廷娜小姐姐扑上来挨个拥抱零和路明非,却偏偏无视了她的亲生老爹布宁。
梳着高马尾的苏茜紧随其后,在餐桌对面落座后向着路明非点点头。
路明非目瞪口呆。
“我和布宁先生做了一项交易。”皇女殿下和老家伙交换了一个眼神,“只是来自中国混血种和白家的一个承诺,对布宁来说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并不划算。”
“什么意思?”
“还得麻烦你……”克里斯廷娜接了话茬,“接下来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得同行了。”
“克里斯廷娜的母亲是苏维埃解体之前名字红遍整个莫斯科的明星,我了十年的时间来追求她又了十年的时间来爱她,可是最后她还是离开了我,因为她的家族存在一种很罕见的遗传病,那种遗传病这1964年出现在我妻子的母亲身上开始就已经被宣告了没有治愈的可能。”布宁在那些白俄罗斯少女的簇拥下来到主位坐好,他的手中已经端着酌满伏特加的酒杯,眼窝深邃、浑浊的瞳子里像是倒映着某种昏黄的光。
“在孕育克里斯廷娜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很担心她是否会遗传这种疾病,但一直没有办法得到印证……因为前十八年患者都不会呈现出任何与普通人之间的差异,可一旦出现症状就距离最后的时刻不再遥远了。医疗组已经给我的女儿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渐冻人症对么?”路明非看向克里斯廷娜。
“恺撒跟你说过。”克里斯廷娜说。
“嗯。”
克里斯廷娜沉默了很久:“是,我其实从加入卡塞尔学院之前开始就一直知道自己其实每一天都是在进行生命的倒计时。”
在受尼伯龙根计划之前她总是永远随身携带着一个足够放下药瓶的小包,每当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克里斯廷娜就会从包里取出能够暂时抑制渐冻人症的药物服下。事实上早在18岁之前克里斯廷娜就已经确认自己是渐冻人症基因的携带者,她的病情在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前就已经恶化得十分严重了,总是不得不依靠药物来暂时抚平身体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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