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状态似乎不太对吧？”

银月公主莉莉不解地看着穆易，自从穆易成就神明之后，她和穆易相见的次数就变少了。

穆易对于她来说也变得越来越陌生，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两者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物种的。

即便她现在也是一名半神级别的施法者，但是和穆易的差距还是太过于遥远。

刺客看着混身渗出漆黑色汗液的穆易，莉莉有些狐疑地问道。

“你这种状态是洗精伐髓？你又变强了？”

穆易懒洋洋地在地上翻了个身，瞪着死鱼眼看着莉莉。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功力大进吗？”

莉莉地到来打断了他的沉眠，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要是没有莉莉的到来，他怕是要沉睡一年半载的。

到时候，要是误了大事，那就不妙了。

莉莉看着穆易，无奈地摇摇头，对于她而言穆易太强了，即便是眼下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完全超出了她的感知极限。

就好像是一只蚂蚁，根本无法明白一座大厦的水电线路哪里存在问题一般。

“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穆易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仿佛在晃动的天空，最后虚弱的低声笑起来：

“其实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这是……”

他深吸了口气，说出那个绝望的词语：“天人五衰啊……”

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

代表着死亡的征兆：天人五衰。

对于修行者而言，没有比这种征兆更可怕的东西了，就像是癌症对于普通人来说，无药可医的征兆。

代表着天命的终结，存在的彻底毁灭，从现实和因果等无数条轨迹上将一个人接下来的时光彻底抹掉的诅咒。

一旦出现，那就再也无法挽回，哪怕是天人也将在注定的衰灭中死去……

也就是说，大限到来！

“天人……五衰？”

莉莉虽然有些猜测，但是从穆易嘴里得到验证的时候，还是感觉到荒谬。

穆易可是年轻的仙神，怎么突然之间就沦落到天人五衰的地步了。

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看着枯朽的穆易，只觉得五雷轰顶。

“你……要死了？”

穆易无奈地笑着，看着视野中晃动的天穹，觉得越来越昏暗。

不得不说，反九州联盟这些家伙对于九州的研究很透彻，在洛基的权杖之上，就蕴含着可以致人天人五衰的诅咒。

他会陷入睡眠也是因为如此，因为仙神的本质被压制了，他再一次恢复了人所具备的特性。

会饿、会累、会困……

“怎么会这样……”莉莉的瞳孔之中有些颤抖，她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放心好了，就是死一次而已！”

穆易笑着安慰莉莉，对于普通仙神而言，这可能是一种致命的毒，不过对于他这种掌握轮回的仙神来说。

死亡只不过是经历一次轮回罢了。

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会耗费一点时间。

这种逐渐逼近死亡，一点点的流逝生命力的感觉，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次感悟轮回本源的好机会。

本来这个过程应该会在他沉眠之中完成。

当他清醒地时候，一切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过莉莉地到来让他从沉眠之中苏醒，他倒是能更加清晰地体会这种感觉。

而且因为他的苏醒，天人五衰的速度也在加快。

六道结界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崩碎，当庞大的结界彻底坍塌的时候，就是他即将死去之时。

“生与死对于你已经失去了意义吗？”莉莉松了口气，又有些复杂地看着穆易。

连生死对于穆易都已经失去意义了，她和穆易的差距又拉大了啊。

“不过面对死亡的时候，我倒是也做不到心如止水啊！”

穆易有些恍惚，天人五衰的死亡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恐怖一些。

他就好像真的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所有感官都在缩水，就连神意志也开始变得迟钝起来。

恍惚中，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脸上，一股精纯的法力注入他的体内，他的神智也变得更为清晰了一些。

“被你看到了很狼狈的一幕呢！”穆易苦笑了一声。

莉莉沉默的摇了摇头，她也是下意识的行动，此刻看着穆易的双眼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幸好天人五衰不会传染，要不然可就糟了，我还得去轮回里捞你！”穆易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试图说个笑话来活跃一下气氛。

不过凝重的气氛并未因此有所好转。

莉莉看着有些尴尬的穆易，突然间笑了起来，穆易也笑了起来。

原本因为天人五衰带来的死亡，似乎也没有那么具备压迫感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莉莉的法力终究无法支持太久。

当穆易再度开始陷入恍惚之中的时候。

他听到莉莉微笑着低语：“就算是会传染，我也不会放手的！”

“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原本静静等待生命就此流逝，打算进入轮回当中的穆易，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太想死了。

此刻在他的眼瞳之中，清晰地倒映出天人五衰背后所代表的死亡阴影。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死寂，是死亡这个概念的具象化，它化作无形的手，拨动了冥冥之中的因果律。

似乎是因为穆易的窥视，一个面目模糊、男女莫辨的人在死亡这个概念当中具象化。

它的穿着穆易很熟悉，因为它和穆易长得一模一样，它的手里握着一只红色彼岸。

静静地注视着穆易，似乎是在倒数穆易的死亡倒计时。

那里其实并没有人在，只是死亡的概念聚集在穆易的眼中具现成他所理解的摸样。

一种肃穆和哀伤在周围扩散着。

它的动作，似乎是要将红色彼岸放在穆易的身体上，那种摸样，就好像是……来参加葬礼！

红色的彼岸被放在穆易身体上，无声地开始枯萎，瓣从空中落下，渗透到空气中，消失了。

看着‘死亡’模糊的面孔，穆易没有恐惧，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莉莉最后的低语。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拥有了牵绊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是从自己第一次见到莉莉的时候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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