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幻山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气:“别说儿子抵触了,我都接受不了。”
顾佳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啊?”
许幻山眼神凌厉地直视着顾佳的眼睛:“我的意思你听好了,从孩子长到现在,都是你亲力亲为,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现在不能把儿子当包袱丢了吧。”
“育儿师可以不请,但话不能这么说吧,什么叫我丢包袱啊?”顾佳不忿地反驳着。
许幻山烦躁地在阳台踱步,走到椅子上坐下:“育儿师做的那些事儿,你一个当妈的不能做吗?非得找一个外人来做?”
“当妈的可以做,那当爸的就不能做吗?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谁规定只有男人可以出去打拼,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的,那要不咱俩换换?”
许幻山气得站起身来,来到顾佳面前,脸上写满愤怒:“你看看你最近都成什么样子了?家里搞得天翻地覆,公司那边逼着财务给你转账,你最近状态有问题你不知道吗?”
顾佳的声音发颤:“我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一个人支持我。从我想做民宿起,你说过一句鼓励的话吗?你以前做的事情,哪一件事情我不是全力以赴支持你,还是说你觉得你就是这个家的主角,我就得全心全意围着你转。”
“你别把话题扯远了,我说话你听不懂吗?咱俩现在是不是沟通不了了?一点反面意见听不进去,说一点你就要怼回来。”
顾佳努力压抑着不满,深吸一口气,再度看向外面的夜色,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知道,不就是因为乐园的单子吗?让你心里不痛快了。”
她当然清楚,许幻山为这事憋闷已久,早就在心里积了团火。
“没错!”
顾佳觉得许幻山幼稚至极:“就是因为人家没看你的设计稿,就签约了是吗?”
许幻山见状也不再掩饰:“不止这些!自从你搬进新家,认识什么王太太,走捷径走习惯了吧,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抄近道的。”
“许幻山,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天天去低声下气求别人,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公司好?要不然公司的员工去喝西北风啊?你现在说这话,你不亏心吗?”
“你最近说这话说了有一百遍吧。”许幻山不耐烦地冷笑一声,见顾佳转身背对着他,猛地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得踉跄转身,
“顾佳,在这个家我什么都能听你的,唯独在养孩子这事上不行。是不是以后你忙起来,还要把儿子带到澳洲我爸妈那儿?”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把孩子送到你父母那里。”顾佳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育儿师什么意思呢?”许幻山步步紧逼。
“许幻山,我不想和你吵。”顾佳推开许幻山,往屋里走去。
可她刚刚走到玻璃门,却发现许子言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
“爸爸妈妈不要吵架。”
顾佳连忙蹲下来抱着许子言,柔声地安抚着。
这场争吵过后,日子看似又恢复了平静。
但顾佳知道许幻山不会同意拿公司的钱帮自己办民宿,权衡再三,她决定从和林渊合开的甜品店退股。
第二天,顾佳敲响林渊家的门。
刚坐下,她就直奔主题:“小渊,我想退出甜品店。我最近看中一家民宿,可我手头的钱不够。”
林渊倒是没想到,顾佳对赚钱的决心那么强烈。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整天听着那群太太们吹嘘上流社会的生活,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没问题。”林渊答应得很是爽快,又追问道,“但一百万够吗?”
“确实不够。”顾佳苦笑,“我和卖家谈好了,分三年付清,每年多给他利润的20%。”
林渊盯着她,突然笑了:“你为什么不考虑找我借钱呢?怕我会缠上你?一千万我都借过,难道我对你有过不规矩吗?”
“已经欠你太多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
这话半真半假。
顾佳不想在林渊的人情债上越欠越多,她也怕林渊的慷慨解囊会引起许幻山的误解。
“一百万算我借你的,正常收利息,你就当是我送你的第二个生日礼物吧。”
顾佳犹豫片刻,还是没推辞,忍不住问道:“那第一个礼物是什么?”
林渊卖了个关子:“往后你会知道的。”
有了林渊的汇款,顾佳顺利地和对方签了民宿转让合同。
……
周六清晨。
顾佳醒来后,开始了空中瑜伽的练习。
许幻山这几天又去了帝都出差。
上午九点左右,敲门声响起,是林渊来到顾佳家中,他的手上拎着一袋草莓。
系着碎围裙的顾佳正在厨房做着甜点,烤箱里飘出黄油与焦的香气。
林渊来的正巧,正好是甜点刚刚出炉的时机。
“能尝到这么好吃的甜点,真是死而无憾了。”林渊笑着调侃,眼底带着轻松的笑意。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顾佳边问,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啪”地一声放在林渊面前。
“我姐他们一家叫我去吃饭,我给他们带了些草莓,想着给你们也分一些。”
这时,许子言踮着脚端水杯,小手突然一滑,水洒到了一些到林渊身上。
顾佳连忙抽出纸巾,温热的手指擦过他的袖口。
“舅舅,对不起。”
林渊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地说道:“没事。”
随后他拿起可乐,拉开易拉罐,锋利的金属边缘却突然划破了他的食指,流出一道血痕。
顾佳立刻翻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把创口贴贴在他受伤的指节上。
“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林渊皱着眉,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这点小伤对林渊来说不算什么,他和顾佳又闲聊了一会,然后准备去往钟家。
可是过了一个小时后,钟晓芹打来电话:“顾顾,你能帮我上楼看看林渊在不在家吗?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说好今天他要来吃饭的。”
顾佳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心里一沉:“他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发了呀。”
钟晓芹很是焦急:“那他怎么还没到呢?”
“可能是堵车吧。”顾佳的声音发虚。
顾佳安慰完钟晓芹后,她也给林渊打去了一个电话,同样是无人接听。
这条路就算再堵,也不可能堵上一个小时,而且电话无人接听,有种不安在她心底蔓延。
顾佳让保姆陈姨看好许子言,她准备出去开车看看。
她的车开出君悦府,十几分钟后,前方路边一辆严重变形的车辆刺入眼帘,看清车牌的瞬间,顾佳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那赫然是林渊的车!
即便是大热天,寒意仍顺着脊椎爬上头顶,她止不住地在发抖。
顾佳没有停留,赶紧直奔钟晓芹家。
“晓芹,你下楼来。”顾佳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噩耗她不敢直接告诉钟晓芹的父母。
车上,顾佳载着钟晓芹驶向医院,声音发颤地说出她看到的一幕。
两女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终于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两女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顾顾,呜呜,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听着钟晓芹撕心裂肺的哭声,顾佳也有些黯然神伤。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活泼开朗的大男孩,居然就这样永远停留在了最好的年纪。
明明他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没有经历。
就在顾佳神伤恍惚时,她的意识慢慢模糊。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居然又再次出现在了君悦府的卧室里。
顾佳猛地抓起手机,屏幕上的日期让她瞳孔一缩。
“又是周六?”顾佳喃喃自语着,“那刚刚,难道是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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