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罗洲,兰芳国。
石龙门营地的晨雾中,罗中兴的怀表指针指向三点半。这个位于婆罗洲西北部的军事据点,距离砂拉越边境仅五里之遥。营地四周的瞭望塔上已经连续十五天加了双岗,整个营地也已经半个月都处于最高戒备之中了,三天前开始,整个营地就处于临战状态,而昨天下午,全体官兵就已经知道自己即将承担的使命了!
“全体集合!”罗中兴的吼声在雨林中回荡。
这位年仅二十八岁的营统制是兰芳军少壮派的代表人物,他是如今的兰芳统制罗中华的堂弟,也是兰芳国的开创者罗芳伯的子孙。
士兵们从竹棚中涌出时,炊事班长老王象征性地砸碎了一口陶罐。这个三十多岁的广东佬边砸边喊:“破釜沉舟啦,不破砂拉誓不休啦!”这是兰芳军特有的仪式,出征前必碎一口陶罐,寓意破釜沉舟,据说还是罗芳伯那一辈传下来的。
新兵李阿宝则手忙脚乱地整理装备,他的天历三年式步枪枪托上不仅刻着“奉天杀夷”,还绑着一只小小的口袋——里面裹着家乡广东的泥土和妻子的头发。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雨林时,六个连队的士兵已经在操场列阵完毕,罗中兴跳上了十几只弹药箱堆成的高台。
“弟兄们!”罗中兴的声音在晨雾中格外清晰,“百年前,我等的祖先背井离乡下南洋,辛辛苦苦几代人,流血流汗把人迹罕至的婆罗洲开发成了如今的模样,可是那个叫布鲁克的英国佬却仗着背后有大英帝国挺,硬生生抢了婆罗洲上最好的地成立了个什么砂拉越国!”他猛地抽出转轮手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诸王会议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要发起特别反殖民行动夺回砂拉越,一统婆罗洲”
就在罗中兴进行最后的动员时,他麾下的运输连的士兵们正在给走马装载弹药。这些来自四川的矮脚马耐力惊人,每匹能驮运两百斤物资。每个营配属上百匹走马,足够支撑兰芳军打到砂拉越首府古晋了。
机枪连的士兵则在检查六架天历十三年式多管枪,这种被称为“铁扫帚”的武器需要六名士兵操作,每分钟可以发射200发子弹!
“唱军歌!出发.”随着罗中华的一声令下,五百多个广东、福建口音唱起了兰芳国歌《我的中国心》。
罗中兴发现自己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中兴,中国兴啊要记住你是中国人!”
当八个兰芳步兵营的刺刀挑开砂拉越王国几乎不设防的边境时,东方的天空已经大亮。
罗中兴站在一处被他的部下突袭占领的砂拉越军的哨所内,转头对传令兵说:“向大统制报告:奇袭成功!”
“天京”号铁甲舰的舰桥上,张宝举着黄铜望远镜的手纹丝不动。这位年仅二十七岁的海军中将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此刻他正仔细观察着曼谷湾的地形。。
“距离主炮台1300码,风向东南,风速三节。”观测兵的声音从传声筒里传来。张宝微微点头,转头对炮术长说:“装填照明弹,先礼后兵。”他摸了摸胸前的怀表——这是他的恩师罗耀国在他从上海海军学堂毕业时送的礼物,表盖内侧刻着“以德服人,炮舰外交”八个小字。
同一时候,在曼谷王宫,那个出身暹罗广府帮的黑道大佬,如今的太平天国驻暹罗公使陈阿泰,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暹罗大臣们中间。他随手抓起一个金芒果啃了起来,汁水溅到了财政大臣的绸缎礼服上。
“郑王兄,”陈阿泰用沾满果汁的手指点着条约文本,“你看看这第三条:太平天国保护暹罗免受西洋列强之殖民统治多划算啊!我们太平天国不求回报,千里迢迢来保护你们,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他压低声音道,“老哥,你可听说了那个英吉利要反黄祸,美利坚要排华人了吧?你是黄种人,又是华人英吉利、美利坚要反的,要排的就是你这个样的你说吧,你要不要太平天国的保护?”
蒙固王的手指在颤抖——一定是给洋人气的!
“轰!”第一发照明弹在湄南河口炸开,刺目的白光将王宫的琉璃瓦照得如同白昼。陈阿泰趁机把毛笔塞进国王手里:“快签吧,等会要是换成苦味酸炮弹”他就是“以德服人”的性子,所以就好心好意告诉暹罗王“拒签”的后果。至于这个苦味酸炮弹砸下来是个什么滋味.听名字就知道,一定是又苦又酸的,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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