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阿二从军团驻地回到了教堂。
由于军团长的”失踪”,焚铁军团陷入夺权混乱,他趁机宰掉跟自己不对付的副官,然后胡乱网罗了一大堆绝密资料在身上,虽然一句话都看不懂,但总不能空着手跟老大交差。
“哭嚎者手术,有点意思。”
乱纸堆里,江禾翻出了几种实用的残缺技术记录,焚铁套装、恶意探测器、堕化战马培育术等都有不低的含金量。
其中哭嚎者手术最为引人注目,这项技术能将实质化渊鬼的血肉移植到焚铁士兵身上,从而使得经过训练的白银人类获得精英级别的综合战力。
需要注意的是,这种哭嚎者的使用时间只有三到五年,渊鬼血肉会持续侵蚀士兵的精神,一旦超过临界点,就会引发不可逆的堕落。
而好消息是,恶煞军团全是刁民,没有精神可供渊鬼血肉侵蚀。
对于江禾来说,这种生物类手术的等级,距离充斥着大师心血的杰作有着不小差距,通过整体思路和部分试验数据就能推演出大致脉络,现在欠缺的无非是渊鬼素材。
“阿二,阿三。”江禾侧头下令道:“你们两个跟着阿大,他现在只有黄金气息,没有对应的实力,平时需要动手的时候帮衬一下。”
“明白。”
“遵命。”
阿二和阿三勾肩搭背地离开了教堂,三兄弟因为诞生时间相近,私下里组成了小团体,至于从阿四开始的几位道兵,如今在恶煞军团里担任中层指挥,渐渐淡出了核心视野。
天色微明,街道萧条万分。
一条小白蛇爬上了某人的衣领颈间,缠紧之后开始休息。
江禾和老神父前往猩红剧场原址,经过一夜等待,本州贵族和各级军官在灰烬女爵的召集下,全部赶到了卡梅尔城。
萃取塔崩溃,是波及所有人的大事。
当江禾抵达剧场时,周围多出了不少临时搭建的简易行宫,精美的白色砖石堆砌在一起,与破败的城市格格不入。
灰烬女爵站在人群中心,面对贵族们的恭维,她礼貌且熟稔地应付着,看上去游刃有余。
老神父见状悄悄说道:“这位女爵的父亲曾经是最强,而且还是贵族们的领头人,帝国唯一的侯爵,后来因为过度使用力量开始堕化,不得不沉封于灰烬学院,在并未陨落的情况下,爵位无法继承,鉴于侯爵的特殊,黑曜石议会专门敕封了西尔维亚小姐爵士身份。”
江禾闭口不言,事实上贵族不是单纯的头衔,具体涉及到免除血税、招募士兵、截留税赋、豢养仆从等大量权利,嫡系子弟一旦进入焚铁军团,起步就是小队指挥。
两人到场,灰烬女爵转身颔首。
上百名贵族与军官很有默契地行了见面礼和军礼。
在帝国的整体观念里,黄金是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在此之上是毋庸置疑的帝国高层,在此之下就算手握实权,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可以随时被取代、牺牲、放弃。
老神父身为灰烬之眼的黄金总督,虽然平时在某人身边显得有点唯唯诺诺,但不管在之前的余烬世界,还是此刻的灰烬世界,其实都很有地位。
在这种前提下,与老神父并肩的男子固然年轻,却被众人直接归属到了不可招惹的范围,部分贵族和军官的能力或许有所欠缺,但看人下碟,几乎属于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
“这位是安珀尔,阁下。”灰烬女爵着重强调后,朗声道:“他掌握着让剧场和萃取塔复原的能力,不过这种匪夷所思的力量自然有着代价,正如我们之前所商谈的,诸位需要凑出五十万颗憎恶结晶。”
场面陷入沉默。
刚才的简要会谈,并没有指出具体数额,五十万颗结晶,等于本州五年的总产量,可以供应三万焚铁军团整整十年的全面军费支出,堪称天价。
一众贵族和军官之中,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走出,他是菲利克斯伯爵的岳父,军团长的血亲父亲,不论身份、地位、资历都无可指摘。
“女爵。”老者诚恳道:“这是不可能的要求,我相信在场诸位也都不愿意投靠终焉会,关于具体数字,能否通融些许?”
灰烬女爵直视对方半晌,冷冰冰道:“那就五十万吨黄金,或者五百万吨白银,我索性退步到底,其中五成,我去找银之罪术师解决,另一半交给你们。”
“或者,大家一起倒霉,反正我的爵位大概是革不掉的。”
老者暗自咋舌,银之罪术师不是黄金生灵,制造如此数目的银石,非得堕落不可,对方的决心大到超乎寻常。
半晌,老者疑惑道:“但为何是五成?”
既然堕落已经注定,那么银之罪术师努力一把,六成也是有希望的。
灰烬女爵置之不理,因为全部的一半等于五成,这个道理她不想跟对方解释。
老者沉吟道:“不知可否……”
灰烬女爵打断道:”分期、欠款、抵押之类的手段,就别说出来丢人了,贪得无厌从某种程度上勉强也是人之常情,但死期将至仍不自知,那就与蠢货无异了,我言尽于此,诸位自己掂量。”
剧场残骸前,众人吵吵嚷嚷,因为出资分配的比例,甚至爆发了谩骂和斗殴,老人带头组建了临时“小议会”,趁机增长自身影响力的同时,成功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一块长条形的巨石上,江禾单手盘蛇,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
由于涉及到了利益,大家都撕下伪装,展现出了真实的自己,矫情、贪婪、伪善、两面三刀、道貌岸然、厚颜无耻。
老神父对此很是习以为常。
灰烬女爵面无表情。
直到过了中午,死掉三名顽固的贵族后,众人才拿出了一致意见。
“我们愿意接受这份代价。”老者说。
灰烬女爵忍不住狠狠拍了几下额头。
老神父笑呵呵地鼓掌,只从结果看,花费大半天时间其实没有太大决定性意义,基本相当于白白看了个热闹。
“那就开始吧。”
江禾起身来到建筑废墟前。
随着他蹲下身躯双指触地,丹劲传荡出去覆盖了整个剧场,最终时间环顺势启动。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切仿佛时光倒流,无数尘埃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断裂的石雕飞起,镶嵌回原来的基柱,表演台重新升高,围墙拔地而起,充当景观的绿植变得郁郁葱葱。
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剧场重获新生。
时间的伟力,让在场所有人呆在原地,脸上充满了对未知的敬畏与震撼。
灰烬女爵死死注视着一切,纵然事先已有准备,可当奇迹真切地发生在眼前,她依旧感到了匪夷所思。
贵族老者不安地轻轻戳着手杖,同时也有贪婪在眼中闪烁,死物尚且如此,那么活人能否重新年轻呢。
老神父双手高举,颂念如诗,言辞不吝赞美:“祂说归来,碎瓦便寻回棱角。”
“祂说年轻,枯树就重披绿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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