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知躲也不躲,任凭那把锋利的长剑划破了她的皮肤,鲜血淋漓而下。
“云云比你有魄力得多。”她看了一眼长剑,忽地称赞道,“孙嘉俨,我此次来,也知劝降无望,但你们并没有走到绝境,眼下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下连吴云云也愣住了。
宋远知还在说,“我知道我在他心里的分量,你将我绑了带上城头,他必然会退兵。如若进展不顺利,你们便干脆些,砍下我一截手指,或者一只耳朵,总能逼到心愿得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孙嘉俨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我当然知道,我如今这般回到南平,南平上下皆恨我入骨,终归是我欠你们的,我问心有愧。你如果不想南平亡国,就按我说的做。”宋远知淡然笑道,“……只消留我一条性命即可。如果赵锡梁到了也不肯退兵,那么,看在我自己送上门来的份上,你们好歹也给我一口饭吃。”
说这话的时候,宋远知心中阵阵隐痛,她可以想象,当他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出现在城头上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若他知道,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时候……他一定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拆骨。
“不行!”孙嘉俨毫不犹豫地拒绝,“大丈夫立于世,绝不能干这种要挟人就范的龌龊事!你是相信我,才敢这样进长陵,我如果真的把你绑了,那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哪怕南平为此亡国?”宋远知反问道。
“用你来换南平的平安,这是懦夫所为!我宁可死战到底!”
“还真是迂腐,眼下就有这么一条捷径,你却偏要走最难的那条,我只问你,如果你们死战到底却依然不敌,又如何呢?南平百姓如果知道,你放弃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会不会怪你?”
孙嘉俨语塞,半晌颓败地说道,“那是南平的命,也是我的命。”
“哥哥!”吴云云见孙嘉俨始终不肯松口,急了,“她是南平人,本来就该待在南平!我们也不必绑她,只要让赵锡梁看见她在城中就行,我保证不伤她行不行!”
孙嘉俨还是不说话。
“哥哥!我不想你死!”吴云云哭出声来,拿着剑的手一直在抖,将宋远知的伤口刮得血肉模糊,宋远知只得忍耐着不痛呼出声。
“然后呢!”孙嘉俨抬起头,双目赤红,“我只问你,然后呢?赵锡梁看到你出现在城头上,你以为他会退兵?不,他只会愈加暴怒,我竭尽全力想要保全的一城百姓,很可能会因为这个举动,而被暴怒中的赵锡梁全部斩杀!”
“宋远知,你那么了解赵锡梁,应当知道,他是最不喜欢被人胁迫的那种人。是,他固然在意你,但他更知道我们不敢伤害你,当他发觉我们拿住了他的软肋,他只会有两个选择,杀了软肋,或者杀了拿住他软肋的人。我想他应该是后者。”
“而我们,又能留你多久?你在这里呆得越久,只会越危险,到时候众将士暴动,要拿你祭旗,我不一定弹压得住,宋远知,你不该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还有……”他叹了一口气,“他这般在意你,你却不该这样要挟他。你本不是南平人,昔年事态发展成那样,你远走,没有人有立场来怪你,即便你另择新主,也轮不到我们来议论是非黑白。说到底,都是命,是我们没能保护好你……”
他终于缓缓走上前去,抓住了吴云云拿剑的手,低声哄劝道,“云云乖,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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