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朝立国数百年,一朝覆灭,无数柳姓王公贵族散落在天涯,姓名也不知,祖宗也不识,除了南下逃亡、定居长陵的那一支皇族至纯血脉,恐怕就要算柳弘成这一支混得最好了吧。
据历史记载,后来柳弘成手握重兵、戍守北疆几十载,直至他死后一百年,狼族都不敢有任何进犯之举,大良江山稳如磐石,柳弘成功不可没。
但也有人立书嘲讽,言前朝贵族而今沦落,苟且至此,实在丢煞柳氏一族的脸面。
不过嘛,柳氏这一支血脉,遭人诟病的还真不少,和他们比起来,柳弘成那只能叫瑕不掩瑜。
比如说柳怀璟。
他扶着容妃的灵柩回了南平,将她风光大葬,追封其为皇贵妃,极言哀恸,丧礼未毕,便征集大军,要南下伐舒郁,说是要为容妃报仇。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急切,仿佛晚一天,就会发生什么天塌一般的事情,连后备粮草都没准备好,他就要求前军先出发了,他们心中生疑容妃生前,并不见他们感情有多好,何况,此刻也不是伐舒郁的最好时机,他刚刚吞并了西南诸国,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
这夜,新晋的督查院都御史孙嘉俨上疏,求见柳怀璟,柳怀璟在天璇殿里接见了他。
柳怀璟憔悴了许多,话也少了很多,只在说要攻打舒郁的时候,身上还有那么点人气儿,大部分时候,他便像是活死人一般,总是恹恹地坐在一处,望着某根柱子发呆。
看到孙嘉俨进来,他也没什么反应,只专心盯着柱子看,好像那个柱子有什么特异之处,一会儿会从里面钻出一个绝美女子似的。
“皇上,您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攻打西南?大良军队还在北边虎视眈眈,难保不会趁此机会趁虚而入。”孙嘉俨跪在他面前,对他此刻的状况十分担心,总觉得他现在人在这儿,魂儿却已经飞走了。
柳怀璟在听到大良两个字的时候,瞳孔倏地一缩,眼圈一红,眼泪瞬间就滑落下来,溅在他白皙细嫩的手背上。
“宋……远知……在大良。”这几个简单的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却好像抽心拔肝一样,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什么?”孙嘉俨怔了一怔,他迟疑地问了一遍,有些难以相信。
“那日玉州山上,朕见他们言辞熟稔,便该明白了……她将朕送走之后……又……不知同赵锡梁说了什么,孙之泰说他们……或许,是朕错怪你爹了……孙嘉俨,朕对不起你……”
“皇上……为何这么说?”孙嘉俨神色微变,“皇上,先生忠心可鉴明月,此案已经尘埃落定,先生却是被冤枉的,还请皇上明鉴!”
“嗬!”柳怀璟低低地哭出声来,肩膀一下子塌了下去,腰背佝偻,宛如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叟,“孙嘉俨,你可知……赵锡梁大婚,娶的是谁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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