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天气,外面朔风冽冽,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吹在身上能把人冻得僵成兵马俑,吏部大堂里却是大门紧闭,炭火和暖,浑然与外面两个世界。
宋远知清冷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打了个回旋,传到众人的耳朵里便仿佛变了一个味道。张逸怎么看都觉得,她表面上是在赞扬她,但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嘲弄,那句“官职虽然不高”怎么听怎么刺耳,哪里像是真心想要推荐他升官的样子?
他在肚子里已经暗暗地骂了宋远知的祖宗十八代,末了才反应过来,宋远知根本是个没爹生没娘养的杂种,也不知是哪来的本事,装什么神仙妖怪,把当今圣上骗得团团转,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其实这也不能怪宋远知,宋远知在千年后的世界也没进过官场,来到这里当这个所谓的“先生”,与这些达官显贵打交道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要她埋头处理公文是不再话下,要她出来应酬他们,说些漂亮的敞亮话,简直比让她现在杀了柳怀璟自立为王还要艰难。何况,宋远知看不上张逸这种人,那也是刻在骨子里的情绪了,即便脸上装得再和善再欣赏张逸,她那双澄净明亮的大眼睛还是难免会出卖一些她的真实想法。
“多谢先生赏识,张逸虽不才,但也会尽我所能,定不负皇上和先生的期望。”张逸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咦?说起来,还是孙尚书推荐的你,怎么他人呢,今天是销假第一天,他应当不会躲懒偷闲去了吧?”宋远知点了点头,突然又装作好奇地问道。
“先生说笑了,孙大人在里间呢,想来也是公务繁忙,无暇出来见客,还请先生体谅。”张逸忙着为孙尚书开脱,话都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当场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哦?张大人是刚从孙大人那里过来吗?看来孙大人是真的很喜欢你了。”宋远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站起身行了一礼:“既如此,我就不打扰孙尚书和各位大人了,烦请将这些卷宗改好,直接送到宫里请皇上裁夺吧,远知告辞了。”
说完,她白袍一甩,大步流星地便出门去了,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未几,便都各归各位,继续忙去了。
张逸盯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热地像是要在上面灼出一个洞来,奈何某人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哪里会计较他这点小小的杀气。
罢了罢了,只要她批了孙大人的折子,保他顺利升官,管她心里怎么想的呢。他暗暗想,估摸着宋远知已经坐马车走远了,才出门去回了京府衙门。
京府衙门的气氛现在也有些诡异,他要调任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一堆人迎上来假笑着恭贺他升迁,也无人敢追究他这大半天的擅离职守,背地里却都是对他指指点点,不过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他已经听到了各种版本的升官原因,和许许多多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
张逸这一天,连着在两边都受了气,气得他七窍生烟,脑子充血,胀得快要爆炸了,哪还有心思工作,没到时间便谁也没打招呼地走了。
还是杏仙阁的姑娘好啊,温香软玉,巧笑嫣然,身躯一水儿的纤柔窈窕,抱在怀里,让他忍不住想要用力,捏碎她们。尤其是头牌婉仪姑娘,那是绝色倾城,媚香入骨,引得多少男人前赴后继,醉死在她的温柔乡里。
晚上他便宿在婉仪那里,抱着婉仪的时候,张逸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会忍不住想起宋远知的脸,心中暗火立刻熊熊而起,下手便有些没轻没重的,弄得婉仪连连娇呼,到后来竟没忍住,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张逸心中恼火,随手便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婉仪雪白如瓷的脸上当即泛出一个红手印。
“一群婊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口中骂骂咧咧的,也没了兴致,起身穿了裤子便摔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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