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地瞧了瞧他义愤填膺的样子,突然觉得和她透过累累史册拼凑想象出来的那个绝世好官孙嘉俨,有了那么一点点相像,这让她欣喜之余,又有点小小的辛酸。
他是真正的大义为公,为社稷谋福,为苍生请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自己呢,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私心,她装得大义凛然,冠冕堂皇,实则任性妄为,无耻至极,她仗着自己熟读史书,今天要把尚且还懵懂无知的孙嘉俨骗上一条不归路了。她不知道,这对于孙嘉俨来说,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吃点心吧。”宋远知低头道。
孙嘉俨摇摇头,“我不吃了,一会约了几个朋友在醉花阁喝酒,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下午还有事,就不去了。”宋远知低头又咬了一口茯苓饼,“既然这样,我让丫环来撤走吧。”
“你吃这些就够了?”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随意应道:“嗯,还有些奏折要看,时间有点紧。”
“你别这样拼命,身体要紧。”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我知道,你放心,我身体好得很。”
“那我,我先走了,你注意,注意身体。”他突然仓皇起身,匆匆告辞走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孙嘉俨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索,饶是锦衣华服,也掩不住他骨子里的孤独。
鸢儿送走了孙嘉俨,回来便说道:“哎呀,孙二少爷可算是走了,被他这么一闹,先生怕是今夜又要点灯夜战了吧?”
被她这么一说,宋远知顿时觉得睡意上涌,她掩面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道:“鸢儿,我要去睡个午觉,你去吩咐闭门谢客吧,谁来也不给开。”
鸢儿想了想,认真地问道:“那如果是皇上来呢?”
“皇上来……那还是得开的。”宋远知装作认真地思考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假装怒道:“我看你是活腻了,敢拿我当消遣了!”
鸢儿忙赔笑着跑远了。
房门一合上,宋远知飞扬的眉头就耷拉了下来,她放下了用来遮光的帘子,摸索着踱到床边,静静地坐上去,抱着被子发呆。
今日早朝的时候,果然如她所料,皇上对她有些刻意疏远,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对她的奏呈也多有恍惚,似乎一直在走神。那天她去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他也是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他果然是酒醒了,回过神了,便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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