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倜微微一笑:“鸟何事而撄罗,鱼何为而在网?我又何时骗过和尚?”
鸠摩智闻言哼了一声:“施主是未曾主动欺骗,不过设下套子放在那里等贫僧去钻,便如鸟鱼自投罗网一般,用心何其深沉,比主动蒙骗还要险恶十分。”
赵倜笑道:“和尚不必给自家的贪嗔妄念寻找借口,如今已吃了我半年米粮,难道还打算继续下去?”
鸠摩智闻言身体一震:“你是要杀了贫僧,还是放贫僧走?送进宫中为卑为奴却是万万不能。”
赵倜道:“和尚就这般想进宫吗?几次三番提到?”
鸠摩智脸色微变道:“除此三点之外,实在找不出你要如何处置贫僧,杀放不值一提,送进宫内羞辱却是宁死不从。”
赵倜摇头:“送你入宫我还放不下心,王府总管也并非不够能当。”
鸠摩智深吸口气:“想都别想。”
赵倜笑道:“刚才和尚说中原无有几人知道你的姓名?更不会冒充?”
鸠摩智道:“贫僧在中原江湖没谁知晓,就些大寺高僧或许得闻,但佛法不同,经义两论,怎会冒充贫僧,有何好处?施主就莫要哄骗了,有何诡谲心思不妨直接道来。”
赵倜笑道:“我与和尚打个赌,若真有人冒充,和尚如何?”
鸠摩智皱眉道:“贫僧不信。”
赵倜道:“那人犯谋逆之罪,当斩首处死,若按照和尚姓名杀了岂不冤枉了和尚?说不定引得大宋与吐蕃不睦,生些是非出来。”
鸠摩智望向赵倜,疑惑道:“谋逆之罪?”
赵倜笑道:“不错,他只认自家就是吐蕃国师鸠摩智,真若按此罪名杀了,消息传去吐蕃,后果怎样,和尚心中有数吧?”
鸠摩智脸色微沉:“旁些罪名倒也罢了,谋逆却又不同,上升国事便不好了,何人用心如此恶毒?”
赵倜笑道:“本王与和尚洗刷罪名如何?”
鸠摩智瞅他一眼:“施主究竟有什么目的,何必拐弯抹角?”
赵倜道:“我不想再白白养着和尚了。”
鸠摩智冷笑一声:“施主肯放我走吗?”
赵倜看了他几息:“未必不能。”
鸠摩智浓眉皱起:“施主就不怕放我离开,日后寻找报仇?”
赵倜道:“报甚么仇?我与和尚哪来的仇?你前往曼陀山庄挖洞盗取秘籍,被发现后大打出手,又自作聪明偷学本王武功,才致今日下场,究其原因,不过自作自受罢了。”
鸠摩智闻言神色忿忿,半天才道:“偷学你武功,你这武功……可真的是大大的好啊。”
赵倜笑笑不语,童贯在一旁垂头低脑,心中不由阵阵发虚。
鸠摩智沉默片刻,道:“放了我走,施主就真不怕贫僧回去大雪山练好功夫,再回来寻找施主?”
赵倜微微一笑:“和尚不会认为练了就是我的对手吧?你能练功,本王便不能练吗?不过我为和尚洗刷冤屈,和尚一无所报就要走吗?”
鸠摩智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贫僧就知施主事事皆有计算,岂会便这么轻松放过贫僧!”
赵倜悠悠地道:“我给和尚洗冤,种了此因,和尚难道不该还果吗?”
鸠摩智道:“施主到底想要如何?”
赵倜道:“随我身边左右,听我调遣一年,叫你离开。”
鸠摩智道:“施主便不怕我不守信用,就此跑了吗?”
赵倜笑道:“你说本王怕不怕和尚逃跑?”
鸠摩智忽然有些气恼道:“我的短处被你握在手内,你自然不怕,我受那种伤势,施主若宣扬天下,我如何立足?只有名正言顺入宫一条路走!”
赵倜笑着摇头:“和尚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王可没有这般言说,全是和尚自家说的。”
鸠摩智哼了一声,沉思道:“贫僧待去看看什么人冒充,不会是施主找人假扮谋算于我吧?”
赵倜道:“看过之后呢?”
鸠摩智道:“贫僧便跟施主一载,听施主调遣,等完毕后贫僧回大雪山再练武功,将来找施主比试。”
赵倜笑道:“现在便走吧,来人,打开铁笼。”
苏大上前去开笼子,赵倜坐在椅中微微思索,他并不担心鸠摩智反悔。
鸠摩智这个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其实武痴而已,从来没杀过人,算有底线存在。
继续关押着他也不是件事情,总不能白养到老,杀了则无必要,至于就此放掉却为可惜,正好遇见慕容博冒充对方,借此由头使用他一年,解决此事。
只见鸠摩智从笼中出来,神色浮现一抹恍惚,心中竟然有所明悟。
笼中可望见外面,外面也能看见笼内,气息相通,见闻相同,本来是一个世界,但此刻他却仿佛再世为人。
他宣了一声佛号,道:“打开铜枷断铁锁,笼内笼外我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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