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看看你。”

许今秋走过去，仔细看了下谷晓燕，又问：“你父母在家吗？”“许老师，没用的。”

谷晓燕已经猜到许今秋的来意，脸上露出一丝惨笑：“我爸已经在跟人谈，要把我嫁出去。”

许今秋抱了一下小姑娘，又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跟你父母谈，你告诉我，还想不想回学校？”

谷晓燕嗯了一声。

在许今秋的鼓励下，谷晓燕把父亲喊了出来，一个拿着烟杆子的中年庄稼汉子，长相中带着一丝戾气。

当许今秋提出让谷晓燕回学校，庄稼汉子一口否决：“许老师，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我们家就这情况，可供不起她。”

“晓燕下边还有两个弟弟，我得为她两个弟弟考虑才行，女娃子读书，识字就行了，晓燕能读完初中已经不错了。”

这话，确实不糙！

在这年头，很多女孩子小学没读完就下地干活，这男人能供女儿上完初中，甚至还上了几天高中，已经不错。

女儿长大了，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读书再多对这个家又有什么用？他为两个儿子考虑，并不是什么错。

时代的局限性就是这样。

许今秋也能理解，她不是不食烟火的人，也是住大杂院长大，下乡插队吃过苦的，见过的苦难多着呢。

等谷父把话说完，她才说：“晓燕书读的好，将来是有机会上大学，有一份好前程的，谷大叔，您看这样行不，我来资助晓燕？”

“高中这两年，她的学费、生活费我全包了。”

话说到这儿，谷父想应下来，又张不开口，支支吾吾的，谷晓燕带着气解释道：“有人出了 200块钱彩礼娶我。”

这年头的彩礼正常是 10块 8块， 200块钱那叫天价彩礼，农村家庭干两三年活儿都不一定能攒下来。

“晓燕，不能这么跟你爸说话！”

许今秋瞪了小姑娘一眼，又和颜悦色对谷父说：“谷大叔，我知道您是为儿子考虑，但您不能光看眼前。”

“上大学是有补贴的，晓燕要是考上大学，一个月能领 22.5块的补贴，让她每个月寄回来 10块钱，一年就是 120块。”

“您算一下，四年下来就是 480元，等以后晓燕毕业，出来就是干部身份，也能帮衬着弟弟不是？”

一番话语下来，谷父终于点头。

谷晓燕抱着许今秋：“许老师，谢谢您，我保证，等以后出来工作，借您的钱，我一定会还您的。”

许今秋笑了笑：“真想感谢我，就好好读书，考上大学，行了，我也该走了，记得周一回来上课。”

从谷晓燕家里出来，陈凡又开着车去另一个村子找严华。

严华家里的情况就比较简单，但也不简单，父亲受伤卧床，家里没有壮劳力，他是长子，下边有三个弟弟妹妹。

以后这个家就靠他撑着。

见到许今秋时，小伙子脸上没有一丝惆怅，反而带着微笑，以后要扛起整个家，就不能娘们唧唧的。

“是个好小伙子！”

陈凡笑了下，问了一下严父的病情，其实是能治的，只是没钱治疗，真要一直卧床，估计也没几年好活。

许今秋提出要资助他上学，严华却直接拒绝，父亲要吃药，弟弟妹妹要吃饭，这个家是离不开他的。

许今秋踌躇，陈凡先开口：“小伙子，我可以先借一笔钱给你父亲治病，但你得给我打一张欠条，等以后工作再还我。”

“可以吗？”严华心中一动。

但凡有一点办法，能治好父亲，他也能厚下这个脸皮。

陈凡还真就欣赏他这一点，直接回车上拿了一千块钱，让严华写了欠条，顺带着帮忙把人送去医院。

回来的路上，许今秋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好的不你的钱，还是让你掏腰包了。”

“许今秋，毛病吧？咱家又不差这三瓜俩枣，再说了，钱不给你，我上外边找几个女人帮你？”

“陈凡，你敢！”许今秋瞪大眼睛。

忍不住地伸手抽了陈凡一下，恶狠狠道：“你要敢有歪心思，我让大姐拿板砖拍你脑门。”

陈凡哑然，揶揄道：“那不就得了，咱家又不差钱，你想怎么就怎么，咱家又不是葛朗台，要守着钱过日子。”

许今秋白了他一眼：“那不一样，家里的钱，我没问题，但拿出来帮助别人，用我自己的工资可以，用你赚回来的钱，那就相当于道德绑架你，跟圣母表有什么区别。”

陈凡愣了下，敢情她是这样想的。

难怪从昨天开始，就觉得这姑娘逻辑怪怪的，忍不住揶揄：“那么许老师，帮助别人心里是什么感觉？开心吗？”

许今秋眯着眼睛，嗯嗯点头。

陈凡又道：“那你不适合当老师，我觉得有另一个事业，可能更适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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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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