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暮羽带领另外几个少女,在桥洞下与海秋沙七个人分别之后,摇船继续向下游划去。
一一询问了这七个少女的情况,却分别来自西疆、云贵、关外、江南等遥远的地方。
大都是来中都或寻亲未遇、或为生存而行走江湖,同行而来的父或兄弟都已经遭遇毒手。
一个个的名字从脑中一闪而过,分别是:李霞、洪小英、呼延青、狄娟、仝丽水、梁素、花子敏。
怎么办,带领她们寻找出路已经是自己肩负的一项重要使命了,千暮羽寻思着。
想到这些少女都有不同境界的武功功底,在这中都偏远的郊区办一个武校,既躲避太极门的追踪,又能吸纳农家子弟习武健身,也为这些少女找到一个暂时的出路,想到此,千暮羽顿觉释然。
若不是这虎千水一行五人追踪而至,或许这千氏武校就会在中都附近的哪一个不知名的村中赫然兴起,千暮羽和这一群少女的命运或许就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可改变人命运的不仅靠自己的理想,还有外人强加于你头上限制,这种制约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你的理想的方向。
北国春天的早晨依然是凉风沁骨,但千暮羽提出的武校设想却也让这七个少女热血满腔,新的理想、新的生活在这几个少女心中幻化出彩色斑斓的未来,这早春的冷风哪能遮挡住她们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那个叫梁素的少女突然唱起歌来:“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歌声宛转悠扬,缠缠绵绵,沁人心脾,飘荡在早春的风中,把一个少女爱慕心上人的心情表达得如痴如醉,听得其他几个少女连连叫好,这千暮羽一听便知是那流传亘古的越人歌。
受梁素歌曲的影响,一曲刚停,那个来自江南的仝丽水,却也唱起歌来:
“梳洗罢,独依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这歌曲却以“长安古乐”的形式唱出来,忽高忽低、忽而浑厚、忽而清亮,忽而婉转,忽而幽怨。
真的是“声高嘈嘈如急雨,声低切切如私语。浑厚缠绵音相杂,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歌声绝,声绝不通音渐歇。”
这听的人已经是呆了,或许这仝丽水正为这被幽禁的屈辱而肝肠寸断。
大家正在为这声音渐失而疑惑,却见那仝丽水唱调突变: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声音却又如金戈铁马,进军的鼓号齐鸣,一阵阵飞沙走石、一排排剑戟刀枪,真的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一群人连声叫绝,千暮羽听出那正是辛弃疾的破阵子。
大家歇了一口气,以为这仝丽水终于曲终,正想着或许又有哪个不甘落后的少女表演出什么绝活来,却不料,那仝丽水又变了调门。
“东风夜放花满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声如柔丝,音突裂帛,语调忽如小桥流水,悠悠扬扬,忽又如车马辚辚,莺歌燕舞,那意境却又如山中的一座古庙突然金光照顶,步入太虚。
千暮羽听出来正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仝丽水唱完,定定地看着千暮羽,仿佛那千暮羽正是她众里寻他千百度的白马王子一般,突然出现在心灵的视野里,而让她一见倾心。
众人正沉浸在美好的意境之中,哪里想到危险正悄悄逼近,一辆三马豪车,沿着小河边的官道上飞奔而来。
听到车轮声,千暮羽猛然惊醒,“坏了”,这追赶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环顾四周,一望无际,麦苗绿油油地刚刚盖着了大地,哪里可躲藏。
“快靠左边停船,追兵来了”,千暮羽一席话,把个一群少女惊呆了。
慌忙停船,就望旁边的麦地里跑,但却是已经晚了,只见那身后的车上早已飞出五人,一个轻点跃过小河,向她们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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