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稼陈说道:“臣乃明国弃臣,朱氏负臣在先,与尼堪主动投明并不相同。”
“先生之恨,小王必替先生报之。”豪格附和了一句,又道:“尼堪叛国,实乃国朝首例,影响极坏,先生以为当如何应对?”
李稼陈无可奈何地说道:“派人刺杀之,或者拿获明国重要人物交换,实在不行只能等灭了南明再说。”
不能说他敷衍,实在是分属敌对两国,能施展的手段有限。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尼堪看到城头上的“玄武门”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是的,经过重重审查与核实后,尼堪的身份被确认,终于到了南京城外。
“贝勒爷……”
尼堪当即看向了孟乔芳。
建虏的称呼还用?你的恭顺何在?要不要当个合格的大明人?
孟乔芳回过味来,给了自己一巴掌,陪着笑说道:“爷的前途无量,小人们却还没着落,爷,替小的们做主啊。”
“放心,朝廷允许我等来南京,必然有妥善安置。”说完,尼堪摸着下巴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岂可留着建虏名姓?待见了皇太子殿下……”
尼堪朝城里拱手行礼,继续说道:“必求皇太子殿下赐名,以示重生之意,从今以后,我与建虏不共戴天,必灭之而后快。”
“灭建虏!”左右高呼,引得行人侧目。
刚进城门,道边一官招呼道:“来者可是义士尼堪等人?”
尼堪连忙下马迎上去,道:“小人正是尼堪,敢问大官人有何吩咐?”
阮大铖端坐马上不动,道:“本官阮大铖,礼部主事,奉太子诏令迎接尔等前往礼部受训,还有三天就是元旦,尔等要用心,免得误了朝贺。”
“是是是,大官人放心,小的们必定用心,绝不教大官人为难。”说着,尼堪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递了过去。
心痛。
他是仓皇出了巨野的,辎重细软全部丢弃,真是穷的叮当响。
即便如此,还是含泪送出贿赂。
元旦就是正月初一,大朝,诸臣进殿给皇帝拜年,太子安排尼堪朝觐,显然是为了证明优势在明,若是阮大铖使坏说尼堪等人礼节尚未成熟,无法觐见,那可是要大霉的。
阮大铖当然不敢坏了太子的打算,却不妨碍他收下金子。
“好,义士如此懂事,殿下必定喜欢。”阮大铖一语双关地说道。
尼堪陪着笑说道:“请大官人多多关照。”
很自觉,姿态摆的正正的。
此时,东宫里,太子正看着秦拱明发回来的八百里加急奏报。
“还知道回来。”朱慈烺冷笑着把奏报递给孙传庭,道:“先生看看。”
孙传庭接过看了,道:“陛下此行确实冒险,然而大获成功,便无可置喙。臣以为陛下身在前线,知晓闯贼虚实,欲与闯贼决战必然是有把握的。”
朱慈烺说道:“本宫不担心父皇陛下战败,反倒是有些担心父皇陛下大获全胜。”
自然不是怕皇帝威望太高导致不好篡位,而是担心皇帝一下子干掉了李自成,导致朝廷不得不北进收复河南关中等地。
从政治上来说,官军就该收复失地,没有任何可讨论的余地,但是从经济上来说,这是血亏的买卖。
今年南方没什么大乱子,最重要的原因是朝廷免了大量赋税,而收复东番、湖北汉中、安置流民等耗费巨大,有扬州盐商的倾情奉献,银子够用,粮食是真没有,毕竟还要为明年赈灾预留粮食。
假如皇帝真干掉了李自成,太子就要好好想想哪里有粮食。
嗯,北进的时候,没法去安南抢……咳,国朝乃是文明之光,怎么能说抢呢?是征讨不服。
“殿下,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是陛下真宰了李自成,那也只能勉为其难了。”孙传庭说道。
“内阁与军机处就此商量个草案出来,万一不得不北上,不能不知所措。”朱慈烺布置了作业。
远在南阳的李自成可不觉得自己会成为大明皇太子的作业,此时他正在听大明皇帝的回信。
“……阵前挑战以定天下归属……”
李自成摆手示意牛金星别念了。
牛金星停下,道:“朱由检依仗匹夫之勇,陛下切不可中其激将法。”
“卿之意,朕非那厮对手?”李自成反问道。
打得过打不过,你自己没点逼数?
“臣绝无此意。”牛金星矢口否认,又道:“君子不立危墙,不行陌路,不入深水,大顺万万众皆系陛下万金之躯,不可不慎。”
“朕知之。”李自成摆摆手,问道:“如何给朱由检回信?”
牛金星问道:“陛下定地点,朱由检定时间,决战确定,何须回信?”
李自成说道:“那厮邀朕斗将,若朕不给个回信,倒显得朕心虚,没来由坠了士气。”
没法回啊。
除非答应单挑,不然怎么都显得心虚,但是老大发话,小弟不可能说不办。
见牛金星直挠头皮,顾君恩说道:“陛下可祝朱由检为项王。”
“这个好。”李自成龙颜大悦,道:“他做他的项羽,朕做朕的汉王,倒也自得其乐。”
皇帝动动嘴,手下跑断腿。
李自成令顾君恩写了回信,派快马给明帝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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