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冒失了。”朱慈烺扔下奏报,道:“脑子里都是肌肉吗?就带五千轻骑去烧人粮仓!”
生气,又担心。
左右不敢吭声。
如此红果果地说皇帝,大家实在不好接话。
想了一阵,朱慈烺说道:“传诏龙在田领兵五千增援凤阳,以备不测。”
没有发金牌召皇帝回南京。
张煌言的小报告送过来要两天,再把金牌送过去又要两天,还要把金牌送到皇帝手里,鬼知道他在哪里。
没有无线电就是这么烦人。
太子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用上电灯电话,更不要说无线通话了。
此时太子能做的有限,也就派出一些援兵加强一下前线的机动兵力,假如皇帝不幸,他首要任务是稳住中枢,前线只能依靠各将。
惆怅时,蔡懋德进来,拜道:“殿下,已经准备就绪,是否出巡?”
“走,这事弄完,本宫要回南京。”说着,太子换上了常服。
苏州城里的大小官吏都知道太子就在城中,太子也知道他们知道他在城中,然而消息没有往下扩散,也没人敢扩散。
假如有人给太子来一下狠的,责任算谁的?
听说太子出了城,项国声急得团团转。
“不会是发现什么情况了吧?”项国声连声说道。
“府台,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万一真被太子找出问题……”同知孔承泽叹了口气,吐出了四个字:“听命由命吧。”
“前线战事正烈,而太子逗留城中两日不曾动弹,显然是有大动作,却不曾昭告我等,显然是对我等很失望。”吴中知县史星野悲观地说道。
诸官沉默。
就四个字:听天由命。
太子可没在乎苏州官吏怎么想,此时,他已经到了城外的鱼市。
江南多水,百姓多捕鱼,而苏州有太湖在侧,鱼市极其热闹。
严十七提着两条大鱼跳下小船,吆喝道:“刚捕获的大黑鱼,活蹦乱跳的,走过路过不要……”
“小子!”一人挡在他前面,说道:“很面生啊,哪来的?”
“你管我!”严十七翻了个白眼,说道:“若是你不买鱼,速速让开,莫要挡了客人。”
“哈哈哈,想我韩达管理鱼市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那人仰天大笑一阵,说道:“小子,你要知道在这鱼市里,哪怕你只卖一片鱼鳞也得经过鱼行,这是规矩,懂吗?”
“哪来的规矩?”严十七不以为意地说道:“朝廷都废了渔税,尔等还比朝廷大?”
韩达脸色一变,说道:“我等自然没有朝廷大,但是几千年的规矩,朝廷也管不了,识相的,要么把鱼卖给鱼行,要么把摊位费和中介费缴了,如若不然,从哪来回哪去!”
“若我偏不呢?”严十七反问道。
韩达抱起了胳膊,身后两个小弟抽出短棒,轻轻敲着掌心,缓步向前。
其中一个小弟说道:“韩爷好言相劝,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识相的把鱼交出来,否则砸了你的破船,让你游回去。”
“你们敢!”严十七把鱼扔回船舱,抽出分水刺,道:“爷爷在太湖里泡大的,还真没游过整个湖面,今日倒想试试。”
韩达脸色一变,叫道:“太湖水匪,摇人。”
他看出了严十七的狠厉,觉得这是个硬茬子,毫不犹豫地召唤小弟。
“倒给爷爷扣了好大的帽子!”严十七哂笑道:“爷爷是良民,遵纪守法,打鱼为生,朝廷免了咱的税,尔等蠹虫依旧要敲骨吸髓,但有不如意便诬陷良人,怎么,官府是你家的,治不了你?”
“官府自然不是我家的,但这片鱼市是!”
呼喝中,一人带着小弟走到了近前,挥手道:“拿下那厮,沉湖,免得旁人以为咱鱼行不行了。”
“拿下这厮!”
呼喝中,诸多小弟蜂拥而上。
严十七可是水师里挑出来的好手,一脚踢翻了一个,随即又捅翻一个,然而双拳难敌四手,眼看要吃亏,噗通跳进了水里。
鱼行打手没乱,各自找了船散开,虎视眈眈地盯着水面。
没等严十七露头,湖面上行来一百多只军船,船上是持刀张弓的官兵。
“官爷!”韩达叫道:“有水匪袭击吴中,被我等击退,如今就潜在水中,请官爷捉拿此贼。”
“将军。”严十七哗地窜了出来,叫道:“标下今日休沐,想着捉两条鱼换点酒钱,却不想这些人横行霸市,强索钱财不得,污蔑标下为贼。”
“上来。”千总宿长轩看着严十七上船,又看向对面,道:“尔等胆敢诬陷官兵为贼,罪大莫及。”
韩达一惊,连忙拱手说道:“官爷,都是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误会,且借一步说话。”
“拿下。”宿长轩挥手。
诸军挺起刀枪,划船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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