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立刻收回了目光。
“大皇帝七破东吁”,教坊司排的戏,主要是宣扬皇帝的神武。
只是有一点点夸张而已,而且戏名被百姓加了个大字。
不是因为大明,而是因为当政的是“小”皇帝,所以皇帝成了“大”皇帝。
南直隶百姓自发的称呼,官府也是无可奈何,毕竟现状就是这样。
再听左近客人的话,大多是关于北边战事的。
“运河封冻,粮草难以北送,不知道官军撑得住不。”
“这个不用操心,秋收后粮食流水般北送,肯定缺不了。”
“太子早就安排妥当,不会让大军缺粮的。”
“说的好!”朱慈烺拍手插话道:“太子睿智无双,决计不会短缺大军衣食。”
那人也没气恼,拱手示意后说道:“小兄弟见识不错,不如过来同酌一杯?”
“在下还要赶路,不便饮酒,以茶代酒敬诸位。”朱慈烺举起了茶盏。
“痛饮。”对面三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慈烺刚放下茶盏,门外走进了一群汉子。
正是刚刚遇到的黑狐社三十多人。
诸亲卫下意识地握住了刀柄。
旁人看不出来,他们却知道这群人背着短兵器,很适合室内狭窄环境的发挥。
这群人却没注意太子一行人,与掌柜谈了片刻后转身出了门,甚至都没喝口茶。
有了解内情的客人叫道:“掌柜的,就黑狐社这群虾兵蟹将,可斗不过漕帮的亡命徒。”
“做过才知道,总不能把这客栈让了出去。”掌柜回道。
“不如花钱请巡盐营,最近朝廷推行新盐政,他们没了生计,正是要拼命的时候。”
“巡盐营不行,精壮被抽调入伍,差一些的成了盐贩子,老弱就地安置,没能打的了。”
“不得不说太子有手段,抄了盐商的家,轻易就把巡盐营摆平了。”
“几千万入手,换我我也行。”
“是啊,有钱还能办不好事?”
话题忽然就转到了盐政改革上。
确实简单。
有钱好办事嘛。
太子还是关心黑狐社,示意魏六一去打听一下。
魏六一提了壶酒,到了最先消遣掌柜的客人桌前,攀谈了起来。
大概是驿站发卖遗留的问题,福来客栈产权不清,本地的蒋家与实际经营的王家一直争执不下,屡次诉讼于官府,但是因为账册凭证一概没有,官府只能认定为实际拥有人。
蒋家不服,邀请王家赌斗。
双方各自雇佣人手火并一场,赢者获得客栈。
王家有官府判决,本可以不理蒋家,但是因为江湖规矩,被迫答应。
江湖规矩牵扯到民间习惯、风评、宗族干涉、士绅之间的拉帮结派、官府维稳需要等等,很是复杂。
总之,两家还是决定做过一场。
“这么热闹岂能不看?”朱慈烺拍案而起,道:“兄弟们,走,见识见识去。”
“少爷说的对,走过路过不可错过。”曾英附和道。
被两人提醒,多有客人起身,顾不得天寒地冻跟上。
决斗点不远,就在龙潭驿站东面一里远的田里。
太子抵达时,两拨人马相对而立,正相互放狠话。
主要是报名号,免得观众看的稀里糊涂的。
太子只盯着两班人的兵器看。
都是短兵器,有铁尺、铁棒、短斧、钉锤,这玩意来一下,轻则筋断骨折,重则送命当场。
“小爷,这些兵器单单一把都是不违禁的。”魏六一提到了另一个关键点。
一群人拿着就是违禁品。
“兄弟们,三十两烧埋银子,五十两汤药费,打赢了再赏五十两,跟我上!”黑狐社老大大喝着冲了上去。
对面不甘示弱,领头的叫道:“一百两,死伤都一百两,打赢了再给一百两,跟我上!”
诸小弟呼喝着冲了上去。
两个老大确实厉害,手中兵器挥舞打翻了几个人,随即拼杀在一起,两方小弟也是捉对厮杀。
只要还能动弹,爬也要爬过去打。
“怎么样?”朱慈烺问道。
魏六一不屑地说道:“好勇斗狠之辈,不堪一击。”
“若是加以训练呢?”朱慈烺又问道。
魏六一想了想,道:“天子营里或有用武之地,东宫卫里还不如一流民。”
勇则勇矣,却无组织与纪录,魏六一觉得自己要是老大,必然是长短兵配合,再弄几面盾牌。
不过能有这个觉悟的,早就去军中追寻荣华富贵了,不可能混迹帮派之中。
“这些人到底是秩序破坏者,还得想办法禁止。”朱慈烺磨着下巴暗暗思考,全不在意场中血肉横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敢来,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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