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大户李长寿和胡有福两人对坐着在喝茶。
都是愁眉苦脸。
良久,李长寿忿忿不平地说道:“官府将佃户全部勾引走了,我等缺乏佃户,有田地无法耕种,怎么办?”
“官府是要断我们的命根子啊。”胡有福同样不忿,却无计可施。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李长寿恶狠狠地说道:“实在不行,让北面的南下。”
“你疯了。”胡有福说道:“北面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
“都是朝廷的报纸在说,实际肯定不会这样。”李长寿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建虏要剃发易服,这我信,但要说收拢田地,将所有人贬为奴隶,我是不信的。
他们要吃要喝,就得收税,没有百姓耕种,朝廷收不上粮食,迟早灭亡,建虏能占据北京,肯定不会这么蠢。”
“风险太大。”胡有福摇头说道:“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万一被发现……再说了,你我也没门路啊。
我看还是降租子吧,少收点也比一点收不到强。”
“不行。”李长寿头摇的拨浪鼓一般,道:“降下去容易,提起来难,这可是关系子孙的生计,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胡有福反问一句,又沉默了下去。
以前,七成租就是大善人,像他们小善人,一般都是九成,不善的甚至能让佃户倒欠一屁股债,比黑砖窑还黑。
“老爷,不好啦~”李家管家李二跑进来叫道:“官府发布告迁徙百姓前往湖北,提供粮食种子,开垦的田地归官府所有,开垦者世代耕种,缴纳三成租子。”
“这是让我们去死!”李长寿拍案而起。
席家良田广有,以前的短工佃户都成了官田承包者,其他大户的佃户已经不满,待看到契约碑竖起,已经有佃户放弃租佃,这些人肯定要跟随朝廷走的。
“打官司,告那些泥腿子,让他们知道,走可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李长寿恶狠狠地说道。
“兄长此计甚好。”胡有福眼睛一亮,道:“我们可以联系各家,一起上告,甚至把官司打到应天府去!”
以前的顺天府有受理天下诉讼之责,北京被占,南京成为中枢,应天府承接可此项职能。
官司打到应天府,大概率就要递到太子案前。
“爹,岳丈。”胡有福二儿子胡世贵走了进来,挥舞着手里的报纸说道:“今日的报纸送来了,刊登了扬州豪商作奸犯科、攻击行在等罪行,如今扬州豪商全部被拿掉了。”
“什么?”李长寿一把抢过报纸,刚看了两页,浑身发抖。
惊怒交加。
“残暴,朝廷怎么能这么残暴?”李长寿悲愤地说道。
“恐吓,赤果果的恐吓,我们不能屈服!”胡有福叫道。
要是腿不抖,胡世贵肯定以他为榜样,奈何双股战战,几乎坐不稳。
惊惧之后就是茫然。
朝廷一边收买平民,一边恐吓他们,该怎么办呢?
平民们可不管他们怎么样,只考虑是不是要去湖北谋生,甚至贫民们都不需要考虑。
一无所有,如今三成佃租摆在眼前,根本没得犹豫。
荆州城外,白老虎看着大片的荒地,满脸都是喜色。
郧阳山多地少,所以他们出山后一路南下,体弱的留在了襄阳附近,他这样身强力壮的继续往南走到了荆州。
本来还有疑虑的,但是一路上有吃有喝,晚间还有火盆取暖,就这些让他再无疑虑。
烂命一条,不值得如此花费。
“白老虎,别看了,过来领工具,在上冻之前把房子修出来。”伍长高明辉说道。
“好的,军爷。”白老虎高兴地应下。
高明辉给了他一把铁锹,问道:“我说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武力,又能认字,要不要进天子营?”
“山里与天斗与地斗,还要跟各山头斗,够了,还是开三五十亩地,到时候守着老婆孩子安心过日子。”白老虎说道。
高明辉说道:“没有三五年你都攒不下来彩礼,哪来的老婆孩子?我跟你讲,进了天子营,表现好,不但能够升官,太子还给发媳妇。”
“真能发媳妇?”白老虎瞬间来了精神。
别看他是个寨主,但除非抢寨民的老婆,不然也很难娶妻的,整个山区都是这般,毕竟恶劣的环境里,女人总是最先遭殃的。
“我。”高明辉拍了拍胸口,道:“去年,太子给许配了媳妇,前几天来信,给生了个大胖小子,等湖北安定下来,我就回襄阳当教官。”
“高大哥都能有媳妇,小弟去了肯定没问题。”白老虎想扔掉铁锹,又舍不得,单手握着挥舞了一番,道:“小弟投军了。”
“包你不后悔!”高明辉笑道。
笑的很开怀。
他是老兵,离开前线还觉得有些愧疚,如今拐了一个好苗子,心里就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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