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如何处置?”阎应元回头问道。
“带回去种田吧,直沽口安置不了也可以送到登州去。”陈坦公停顿了片刻,叹道:“山东没几个人了,想要恢复繁华,没有三二十年不可能,如今能留一个是一个吧。”
“北塘镇里还有多少人?”阎应元又问了一嘴。
“没了。”唐彦昂垂首说道:“能跑的都跑了,没跑的都被杀了,这地方靠海,不宜耕种,本来就少,现在一个都没了。”
“派人进去看看。”陈坦公下令。
确实是没人了。
虏清占据北京后,一直用兵不停,钱粮相当紧张,像北塘这样可有可无的地方,基本不给调拨物资。
全凭自己种植渔猎采集,然而北塘靠近海边,多滩涂盐碱地,根本没什么收获,有时候甚至杀人为食。
山东也是这般。
所以出击的沿着大清河往济南去的路上,根本见不到人烟,甚至利津县城都荒废了。
城墙倒塌,房舍不存,只有鸟雀盘旋。
“犹如鬼域,实无驻守的必要。”郑鸿奎说道。
李化熙放下望远镜,道:“本计划着作为一个中转点,如此残破,确实没必要。”
“报~”一小船飞驰而来,道:“蒲台县尚有人烟,城外亦有大片麦子未曾收割。”
“看来建虏确实不曾防备!”李化熙笑道:“传令各部加快速度,抢收麦子。”
“抚台,我等目标是曲阜,实无必要因为区区一些粮草耽误时间啊。”
“济南,山东首府,建虏重兵屯扎之处,仅你我区区八千军,怎么可能打的下来?孤军深入甚至有可能被包围。
只要我等作出攻击济南的趋势,就能有效牵制建虏大军,至于曲阜,留待以后清算吧。”李化熙说道。
在朱聿键组织的五人会议上,他没有提出反对,出兵之后反而缩了。
说他怯懦也好,谨慎也罢,反正是不会孤军深入。
郑鸿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坚持。
半晌,兵临蒲台。
城头上有守兵,然而城墙同样残破,一些民夫在扛着麻袋修补缺口,看着就很好打的样子。
“抚台,一战可下!”郑鸿奎兴奋地说道。
李化熙点点头,道:“传令各部,拿下蒲台吃晚饭。”
命令传下,各部立刻做准备。
尚未列阵完毕,城门打开,二百余骑直冲过来。
全部是虏兵。
“找死!”李化熙冷冷一笑。
已经列阵完毕的明军迎了上去。
长枪在前,火铳在后,护着中间的炮车,等虏骑冲到近前准备放箭时,炮手点燃了引信。
轰~轰~轰~
铅沙和铁弹激射而出,瞬间打翻了十余骑。
叽哩哇啦,牛录额真一阵呼喝,虏骑同时勒转方向,不敢再冲。
精锐都在前线,留守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凭着长久胜利养出的傲气主动出击,一轮火炮就教他们做人。
见虏骑退却,城内忽然冒出烟火,随即有若隐若现的呼喝传过来。
虏骑大惊,连忙回城,却不想城门关闭了。
城内汉军反了。
“杀,杀上去!”郑鸿奎大呼道。
痛打落水狗,必须抓住。
毕竟建虏的首级还是很值钱的,当然,作为郑氏重要一员,赏金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功劳不可不要。
虏骑没给机会。
见城门关闭而明军步步逼近,他们纷纷驱马而去。
两条腿撵不上四条腿,无可奈何。
虏骑跑路,城门洞开,汉军游击岳正则带着部下,押着十多个建虏出城投降。
与北塘守军一样的情况。
不过蒲台这边条件好一些,没到吃人的境地,然而汉人为奴隶,干最累的活吃最少的饭,苦不堪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郑鸿奎冷笑道。
“但凡朝廷给支援,蒲台也不会不战而降!”岳正则不服气地说道:“边关未破而陛下先走,山东未降而太子先弃,援兵不至,粮草不继,让我等怎么办?”
很有道理,郑鸿奎无法反驳。
李化熙说道:“你虽是阵前投降,然而能否免罪,须得朝廷裁判,我无法做主。”
“随意吧。”岳正则意兴阑珊地说道:“牛马不如的日子,实在过够了,生也好死也罢,总好过这样苦熬。”
李化熙沉默片刻,道:“先把辫子剪了吧,免得引发误会。”
“对,确实。”岳正则拔刀割断辫子扔到地上,一脚踩上去,又用力碾了碾,道:“愧对祖宗啊。”
见状,李化熙只能沉默。
山东境内,也就登州得了粮草支援,其他地方没有一粒粮食,坚持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好就好在建虏更不得人心,接受了大片地盘却没能好好治理,以至于大军一到,立刻有人弃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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