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哲也真够可怜的，营业一部去年的业绩都是靠他拼出来的，结果只是失误了这一次，就被送到接发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啊...”

“李科长不是也被黄部长叫到办公室骂的很惨吗？估计短时间内韩哲是回不去了。”

“也挺好的，这样下去，今年一部的业绩应该就没那么高了，我们压力不也小点吗？”

“嘘嘘嘘，别说了，韩哲。”

茶水间的几个女人立刻转移了话题，见到韩哲步履有些蹒跚的走来，也只是露出灿烂笑容：“韩哲xi~喝咖啡吗？”

“嗯。”韩哲声音平淡的嗯了一声，倒了一杯速溶咖啡，而后转身就从茶水间离开，想了想，上了天台。

倒不是要跳楼，他还没那么脆弱，之后再去找李科长说说好话，以他的业绩和说话的本事，倒也不至于说彻底翻不了身。

就算覆水难收，大不了离开公司，再来一次，事实上，韩哲已经打算找猎头换个公司试试了，像他这样汉语和韩语都是专业级别，并且能用英语口语交流，还有一年销售经验的人，想找个工作还是不难的。

只是...不甘心。

换个公司，就意味着重头开始，而且半岛的公司也一般不喜欢来回跳槽的员工——毕竟地方太小了，工作的圈子都相对紧密，升职还要考虑年限问题，还得重新打理所谓的前后辈关系...庙小王八多的破地方。

走上天台，韩哲坐在天台边的椅子上，点了根烟，茫然的看着天空。

拿出手机，仅有百分之十几的电量让他叹息一声，也幸好昨天晚上下班前给手机充过电，否则今天他恐怕能睡一整个上午。

打开微信，不出意外的有零散两条消息，一条是国内的好兄弟姗姗来迟的生日祝贺，另一条是亲戚的生日祝贺兼催债短信。

有谁能比你的父母朋友更了解你的个人信息呢？当然是你的债主。

【二姨：韩哲生日快乐~（生日蛋糕.jpg）】

【二姨：最近怎么样？我听说你把你舅舅和大伯那边的钱都还完了，不容易吧？在半岛的工作还行吗？】

【二姨：真是了不起啊，当时家里还有人说你为了逃债估计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你一个人就把钱还的差不多了，二姨这边也不急，你妹妹还有一段时间才上大学呢。】

韩哲面无表情的浏览了信息，在破碎的屏幕上用时灵时不灵的触屏回复消息。

【韩哲：不会赖的。】

消息回的很快。

【二姨：二姨不是催你呀，你怎么会这么想？二姨这儿一共也就三万，不急的。】

【二姨：我就是听他们说...】

韩哲根本不去看她到底发了什么消息，只是简单的再次回复。

【韩哲：他们催得急，所以先还，二姨这边我会尽快还完，两个月之内吧。】

【二姨：好，你先照顾好...】

韩哲看也不看，将手机丢到一边，仰起头，长舒一口气。

他忽然乐观了一些。

尽管人生还是沟槽一样，但大学两年半多，再加上实习和正式工作的一年半多，几十万的债务总算是差不多还干净了。

虽然这些债务来自死去的父母，他人又不在国内，有许多种理由和方式可以赖掉，但韩哲却从没想过无视这些债务活下去。

他不想父母死后还要被老家的人议论，辱骂，变成了一笔烂账的代名词。

也不想卖掉老家里仅有的那间价值仅仅三十多万的房子，让自己彻底没了根。

还完了债，起码还能正大光明的回去看看父母的坟，让他们的骨灰盒可以留在亲人的身边——尽管对于韩哲来说，亲人这个词已经逐渐失去了应有的含义。

他喝了口如今已经熟悉了味道的速溶咖啡，吐出一口烟雾，再次拿出手机，半晌却没找到自己熟悉的游戏图标，愣愣的看了好一会，才总算从记忆里拼凑出些许回忆。

哦，没了。

具体是怎么没的，他懒得想了，反正也不重要。

他意兴阑珊的放下手机，看着天台外的云转云舒抽完了一根烟，将咖啡喝完，把纸杯丢进垃圾桶，慢悠悠回到办公室。

接发室的小隔间里，他的东西还被装在箱子里，摞在桌上。

呆呆的看了一会，他才想到自己的生日可还没过去呢。

一个想法盘旋在脑海。

他起身，找到坐在座位上，笑着拨打着电话的李科长。

见到韩哲，李科长脸黑了几分，挂断电话，看着韩哲，声音大了几分：“干什么？”

“我想请个假。”韩哲表情平静，丝毫看不出他不久前才被喷的体无完肤，发配到了接发室。

“什么？”李科长露出一张你怎么敢说这种话的表情，但韩哲却只是平静的说着：“我自从入职后还一次假都没请过呢，李科长nim，今天是我的生日。”

李科长原本愤怒的表情忽然凝结住了，他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气恼愤怒的转过椅子：“去吧。”

韩哲微微鞠躬而后转身离开，就在他刷了卡离开后登上电梯，手机的katalk却响起声音。

李科长的消息闪烁在手机上。

【李科长：生日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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