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来的路上,她就发现这个人多少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戏瘾,言谈举止间带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夸张,但他刚才叹的那口气,还是跟他留给苏令瑜的印象很不一样的。
那不是一种做作,不是一种刻意的夸张,而是一种真情实意的、从心底释放出来的忧愁。
她不好说,但这种忧愁应该是针对白玉蔷的,介于这一声叹息出现的契机,苏令瑜初步确定这应该是由白玉蔷脸上那些奇怪的伤痕而起。
这便让苏令瑜不由得又上了几分心。只是在摸清楚底细之前,她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当重中之重,只是暂且记了一记,而后便同白玉蔷拾起原先的话题,问道:“咱们接下来做什么,你有打算了没有?”
“那当然是没有,”白玉蔷放下茶杯,两手一摊,“我就等着你来指导。不过我倒是有个初步的想法,你可以听一听,要是可行呢你就给我圆一圆,要是不可行,那咱们再想办法。反正我现在也是虎落平阳,差得不能更差,咱们不着急。”
苏令瑜抬了抬手示意她快别废话了赶紧有什么说什么。
“本来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其他几个头领,但现在看情况,显然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那个从来没有出头露脸过的山公。”
“你先说清楚,山公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苏令瑜皱皱眉头,“是统管你们这些大小头目的、真正的大当家吗?可如果是,你们又是在争什么?”
苏令瑜实在弄不清楚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物在黑道里的意义。如果他是常规意义上的大当家,那么那些大小头目再争个大当家是闲着没事干就纯想找点抽吗?可如果不是,他又是凭借什么能让大小头目都听他的?
凭产业?黑道中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纯粹的金钱利益不会让他们绝对听话的。更何况,就凭这个山公能够多年来对道上的事不管不顾的程度,苏令瑜相信他绝对不可能还把持着什么产业,否则无论干的是什么都得黄了。除非人家的职业是贪官污吏。
…这倒是,有些道理了。说不定真是官府里的力量,那从他能做到的程度来看,来头可就大了。白玉蔷还没回答,苏令瑜已经把在朝的几个大员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想出什么所以然。
白玉蔷幽幽道:“山公的山,是靠山的山。山公,水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这一片的人,靠着他才有饭吃,才有活路。”
“这么厉害?”苏令瑜不由得惊诧。这所谓的山公的力量,竟大得比她所设想的还要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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