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补充一句:“不许客套,有需要就说。”
叶三和陈皮这次异口同声:“这有什么?不用不用。”
那么些大事大案都经过来了,还能怕被人穿小鞋?他俩现在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觉得自己回了刺史府能横着走。
开玩笑,你老张有旁系,我们就没有兄弟?这叫神仙打架小鬼自有对策,没什么好怕的。
苏令瑜不是爱操心的人,见他们拒绝,也就不多说什么,放下了车帘。然而马车之后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苏令瑜起先没注意,直到这马蹄声越来越近,有人高声道:“等一等!”驾车的陈皮立刻勒停了马,马车窗口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露出慧清一张有些不安的脸,“你怎样?”
“我还能怎样?”苏令瑜莫名其妙,“走了啊,去交城把事办了。”
“怎不跟我说一声。”
苏令瑜嗤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还得特地跟你道个别吗,这趟只要顺利,要不了多久就能再见,犯不着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吧。”
她说话倒是一点不怕触霉头。慧清长叹一口气,“好吧!我暂不能离开长安,且送你一程。”
苏令瑜觉得没什么必要,但也没拒绝。白鹤寺高僧随侧,放平时是天皇天后才有的待遇,这面子不长白不长。
慧清一路将她送至城郊,他无法离开长安地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虽然苏令瑜表现得毫不在意,慧清心中还是难得地惆怅,他那时并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多年以后再踏出长安城门,不自觉地联想到此时此刻,才逐渐回味出当时的不舍源自何处。
虽然尚不明显,虽然谁也没承认,但至少对于慧清而言,苏令瑜已经不是简单的同伴,而是朋友。
是他这辈子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慧清一生至今不过二十年光景,整整二十年,他都在白鹤寺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生活,近乎与世隔绝。同辈往来,拂袖以交,香客陆陆,有经书养心,武功锻体,他并不觉得孤独。
然而和苏令瑜走上一程,他才知道人和人之间,还可以缔结起这样的关系。性命相托,生死以付,却并不是为了什么对和错。
这对苏令瑜来说不算什么,临时互帮互助而已,只要目标一致,敌人也能做朋友。但这种滋味于慧清而言是极度陌生的,个中滋味,他难以说明。
“苏令瑜,”慧清念出这个陌生的、属于她的真名,感慨万千,不掩忧愁,“后会无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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