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嘉善低低道:“你若是和曹二夫人一般境地,会如何?”
饶是婆子在她身侧伺候多年,可以揣测嘉善的心思,可这会儿也被问的茫然。
不过,她沉思片刻,半点不敢敷衍。
“老奴无罪,自是舍不得为了些混账烂人而赴死。娘家愿意养我一辈子,但名声毁了,老奴便如何也抬不起头来,也过不了心里这关,只敢如阴沟里见不得天日的鼠蚁,等闲不敢出门。”
嘉善丝毫不意外。
“你是我身边的人。”
“跟着我也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便是见了宫里的贵人都不会露怯。”
嘉善:“你都如此。”
婆子愣住。
对啊。
胭脂什么时候买不成?那曹二夫人为何还要出门?
还是事发不久,未曾彻底结案定罪前?
这显然不正常。
寻常女子只怕无心打扮,这会儿躲在屋里子哭呢。
婆子惊讶:“这……这老奴倒是困惑了。”
杨惟文如今在贺诩然身边办事,当初进京前,也来家里拜访过。后面因姑娘和他相识的事,又被主母和老爷召进府,细细盘问过。
婆子自然认识。
也知晓他定亲,先前那曹二夫人身边的女子就是杨惟文的未婚妻。
故,她也打听过些事。
“淳姑娘生母早亡,当年连着一个月,淳家办了两场丧事,那淳御史为此一夜白头。即便心疼女儿,可御史台又忙,朝堂的事耽误不得,他到底又是男子,怕照顾不周,时常把淳姑娘送到舒家。”
“淳姑娘和曹二夫人算是同个屋檐长大的,胜过亲姐妹。”
“曹二夫人又大她几岁,说是姐姐,可操心的不少。当初淳家出事,听说是她夜夜抱着表妹睡,日日陪着的,也算是半个娘了。”
“只怕是给淳姑娘买胭脂。”
毕竟淳瑶一个待嫁新娘,穿着打扮的确素了些。
婆子不解,出声:“可就算是给淳家姑娘买的,也不必急于一时啊。”
淳瑶明年才嫁人呢。
婆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昨儿主母名下布庄得了一批新货,您让老奴过去盘点盘点。老奴就碰上曹二夫人带着淳姑娘过去选料子。”
料子自是成亲的喜服。
上京这边,女子若是刺绣手艺不错,喜服都是自己动手做的。
“老奴就听到曹二夫人时不时叮嘱淳姑娘几句。”
——“这料子颜色正,表姐觉得极称阿瑶。这一眨眼,往前在怀里哭的小妹妹,也许了人家。”
——“你别怨你父亲。他为你也是操碎了心。”
——“姑爷在御史台办事,想来也是严于律己的正人君子,就是不知他顾不顾家。”
——“上头没有公婆,去了便能当家做主,姑爷若体贴待你好。你嫁过去莫耍小孩子脾气,得好好同他过日子。夫妻和睦,方能长久。”
——“御史台俸禄不多,但姑爷才进京手头拮据。从贺御史那里借了钱买了处安身的宅院,虽不大,但你们两人住也尽够了。他若争气,你好日子自在后头。需勤俭持家,细心打理家中事物。需生儿育女,为杨家开枝散叶。”
——“料子挑好了,再去金缕轩瞧瞧首饰,表姐就怕什么遗漏了,日后来不及添,早些将要买的都备齐,也不至于以后手忙脚乱,就盼着你们好好的。”
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被嘉善提点,婆子总觉得怪怪的。
不说别的,这出门过于勤了些。
说的话也像是……交代后事。
婆子:“这……”
“可别是想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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