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乾陵一直盯着不动的帘子。
小侯爷陈安奚忽然开口问:“长公主大祭要到了吧,往年我们都不在,今年一定要让我看看她。”
“你太闹腾了。”尤乾陵收回视线说,“先紧着你自己的事。大祭本来就人多眼杂事多,你又是个暴脾气。”
陈安奚嘲道:“好意思说我闹腾。就哥那一点就着,一碰就炸的性子,往年的场子必定热闹着。有我在啊,说不定还安静规整些。”
尤乾陵趾高气昂说:“我脾气差是我应得的。今年真的不行。”
陈安奚瞪大了眼,不满道:“连拒我两回啊,我不要面子吗?”
“你面子在我面前不值钱,”尤乾陵沉下声,面上难得显露出些焦躁,冷着声道,“不瞒你,今年的大祭牵扯大,我今日来找云天奇就为了这个事。现下还不知到时候会闹成什么样,总之你们西南郡少掺和进来。”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陈安奚一听到这就泄了气,埋怨说:“没脑子的人就不配和你一起玩了是吧。”
尤乾陵沉默了许久,安抚说:“你有句话说对了,这盛京里到处都是吃人的妖魔鬼怪。我能力有限,能做的不过就是尽量让你和你姐远离这些。”
陈安奚给他这句感性的话说红了眼。
“哪天一定要将你们全都接去西南郡。那儿虽比不上盛京繁华,但天空任鸟飞,绝不会让你们有半分拘束。”
尤乾陵勉强扯了下嘴角道:“承小侯爷吉言。”
闫欣和云天奇一块回来,上楼时意外觉着隔间那边的动静好似小了些。
云天奇露出意外神色,笑说:“破天荒了,我在西南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小侯爷如此安分。”
闫欣知道尤乾陵向来喜静,虽然他有时也会惯着身边的人,但太过闹腾的话,他会不留情面甩脸色。
“听说小侯爷的长姐也来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人可真会挑壶了,云天奇前一刻还轻松的面色,顿时变了些。
“大小姐啊。是个很好的人,不过我接触的不算特别多,平时见着都特别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闫欣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尤三姐那端庄秀丽的模样,心说若是那般娇弱的姑娘,会让陈安奚不放心到死活不肯丢下人回西南的话,倒是情有可原。
“不过……倘若你有机会见着她的话,记住我的话,千万别惹她。”云天奇压低了声音,眼神不住往隔间内看。
闫欣脑海中尤三姐的形象顿时碎了个干净——通常会让人说出这番话的姑娘,都有个和千金小姐八竿子打不着的毛病。
“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他们俩已经离隔间很近了,云天奇寻思着早些提醒也是好事,便凑过去低声说:“这么说吧,西南侯府里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尤其是侯爷一家子早年都在前线。包括西南侯夫人在内,全是上过战场杀敌的悍勇女子。”
闫欣问:“大小姐也上过?”
云天奇:“……上过。不过平时你见不到她上战场时的模样,她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闫欣:“……”普通人家的姑娘不会上战场的吧,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尤乾陵听到隔间外的动静下意识抬头,见帘子之外人影晃动——之前还萎靡不振的云大人,这会活络了许多,和闫欣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面上的神情虽然很是严肃庄重,但人看着很精神。
这两人不是去谈云家的事?怎么给闫欣说神清气爽起来了。
恰好掌柜也带着人上来了,闫欣伸手拉了云天奇吧,两人往另一边躲了一下,身影消失在了尤乾陵视线内。
他下意识皱眉,说:“躲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到了就进来。”
闫欣随即从另一侧探头进来,说:“谁鬼鬼祟祟了。掌柜办正事,我们又不着急,让让又怎么了?”
整个隔间都因为她这番话安静如鸡。掌柜擦着冷汗将还未进门的伙计拦下,恭恭敬敬地请闫欣两人入内。
“小的罪该万死,怎能拦客人的路。”
闫欣迈步进去,不大在意地说:“死这个字还是不要随意挂在嘴上比较好。常言道祸从口出,晦从心起。话说多了,会成真的。”
掌柜给她说得寒毛都立起来了,见闫欣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用饱含深意的眼神扫到他脸上。
就像是被一把冰冷刺骨的小刀刮过了百骸,掌柜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是……是,大人提点的是,小的以后说话,绝不说……呃,不可言说的这字。”
闫欣拍了拍他的肩,小声说:“掌柜今日对我等不错,我便送你个大礼吧,楼下茶肆坐着的两位客人不是什么善茬,久留对茶肆不好。”
茶肆常年开门做生意,碰到不好的客人要比酒楼饭馆要少。她下楼时一眼便见到那两人姿态和茶肆不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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