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们不必承担这部分亏损。
因为所有的采购成本,和运送货物的风险都被转嫁到了那些商人身上。
只要货物没有运到戴山,镇魂宗一块灵石也不必支出。
尽管如此,商人还是趋之若鹜。
一旦将货物成功运达镇魂宗,便能大赚特赚。
赵金斗游商出身,一贯喜欢剑走偏锋,自然忍受不了这种诱惑。
从听到他将灵草囤积在大荒镇,李相鸣便知道这家伙为了赚取更丰厚的报酬,是从清水县采购的廉价灵草。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赵金斗大费周章买来的灵草,却被堵在了大荒镇。
虽然低阶灵草不值钱,但数量多起来可就不一样了。
赵金斗被劫了几批灵草,都不敢生气,而是眼巴巴地守着剩下的。
足见他采购数量之庞大。
也无怪他现在会如此着急。
赵金斗唉声叹气:“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有李堂主能救我了。只要李堂主伸出援手,我们可以一起合作。镇魂宗并不相信外人,但只要李堂主有本事将灵草运来戴山,我替你打点,所赚取的灵石,赵某绝不私藏,亦不敢收取分毫佣金。”
李相鸣举起桌面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并没有马上说话。
实话实说,赵金斗的请求很有诱惑。
因为他才刚刚组建了灵蛇商会。目前,姜良应该正前往蒲水坊市的百草坊收购灵草。
此举虽是为了接触花纶,从他身上进一步获取千钧草的消息。
但无论如何操作,灵蛇商会都将不可避免地购进一批多余的灵草。
原本李相鸣还想着左手倒右手,慢慢卖给李家,以保证自己不会吃亏。
如今听到镇魂宗溢价收购灵草,他自然有些按耐不住。
只是,此举是有风险的。
胜意门又不傻,岂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商人将大量物资运抵镇魂宗?
赵金斗自以为看到了商机,却不想自己的名字很有可能就挂在胜意门面前。
那些拦堵他商队的劫修,也大概率和胜意门脱不开关系。
若不是赵金斗自己躲在镇魂宗,没随商队一起,估计都活不到现在。
如果李相鸣跟他合作,就算能出其不意,顺利送一两批灵草到戴山。
后续胜意门一看商队护卫能力增强了,也会理所应当地派出更多、更厉害的“劫修”。
双方不断内耗,这门生意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也只是五成利而已。
没有风险,才称得上大赚特赚。
有了如此高的成本,李相鸣宁愿赚点小钱,也不花这功夫。
他一脸为难地看着赵金斗:“赵会长的消息很有诚意,只是我身肩追捕刘雄玉的重任。此獠生性奸狡,实力不俗,我恐怕分身乏术,没法与赵会长合作了。”
赵金斗听完,顿时大急:“那李家呢?”
李相鸣摇了摇头:“李家对戴山事务不感兴趣,灵草既是为镇魂宗准备,李家便不会掺和。”
闻言,赵金斗脸色苍白,欲言又止。
李相鸣马上劝慰道:“赵会长莫急,好歹你也是蒲阴山会馆的会长,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岂能坐视你亏损?你不是希望吕茂出来帮你吗?我答应就是了。”
“啊?”
赵金斗愕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追问道:“果真?”
“千真万确。”
李相鸣轻笑一声,又道:“只是戴山这边......”
赵金斗顿时拉了脸,他就知道李相鸣没这么好说话,但回笼资金更加重要,稍加犹豫后,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我在戴山的丹药市场份额,愿意让出两成给李堂主。”
说到“李堂主”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李相鸣目光闪烁一下,回应道:“赵会长不必如此,我只需焚煞丹的市场份额即可。”
“焚煞丹?”
赵金斗心中不断盘算。
他久营丹药生意,焚煞丹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李家一度掌握超过六成的焚煞丹市场,但由于他们自己缩减了焚煞丹的出货数量,导致市场份额外流,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他的金斗商会。
目前,李家仅保留三成左右的焚煞丹市场,而他赵金斗却有四成,另有两成被蒲阴山会馆的成员们瓜分,最后一成,则在其他游商散贩手中。
焚煞丹对于猎妖修士来说,异常重要,甚至可以说必不可缺。
但一枚焚煞丹炼化后,足以两三个月不受煞气侵袭。
猎妖修士购置焚煞丹的频率,远低于凝血丹、养心丹这类疗伤丹药,更不及黄芽丹、引气丹这种修炼丹药。
赵金斗愿意让出两成丹药份额,本已经打算割肉求援。
却不想李相鸣只看上了占据利益小头的焚煞丹。
如此看来,似乎并非不能接受。
赵金斗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不妥,便连忙拱了拱手:“若李堂主能说动狂狮猎妖团助我,莪即刻断绝焚煞丹向蒲阴山供应,同时将手上的主要顾客都转交给李堂主,至于货源,则只能李堂主自己想办法了。”
李相鸣当即露出微笑,“那就祝赵会长的灵草顺利运抵戴山。”
“承李堂主吉言。”
双方作依依不舍状,旋即道别。
李相鸣离开轿子,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轿门守候的徐进。
“走吧。”
吩咐一声,李相鸣没有停下脚步,徐进急忙趋步追上。
这时候,同样在外面守候的许不休也迎面走了过来。
“李堂主稍等!”
许不休深吸一口气,双手呈上一个储物袋:“这是邱温等贼子留下的遗物,都在这里了,许某不敢私藏,乃归还给李堂主。”
李相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后笑着道:“先前一场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
“在下不敢。”
许不休低下头。
李相鸣接过储物袋,掂量了一下,然后递还给他,说道:“既然许兄弟的猎妖团是从蒲阴山走出来,那么你我便算是半个故人。”
许不休愣了一下,没敢接。
李相鸣反而有机会打量许不休的样貌,只见对方长得颇为清秀,但脸上、脖子以及锁骨下的胸膛均布着伤疤,透露着一股凶悍之气。
“拿着吧,这个储物袋于我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对许兄弟来说,却有不一样的意义。”
李相鸣摆了摆手,随后将储物袋塞到许不休手中,转身离开。
“头儿,这是?”
身旁的胡茬大汉靠了过来。
许不休沉默不语,只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多出来的玉简,不停地放在手中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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