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里的铁路,全部用铁丝网拦起来,又要消耗成千上万吨的钢铁。
即使关中钢铁厂的产量再大,也经不起这样的浪费。
不过朱樉还是在铁路沿线,布置了巡逻的士卒,每隔一段时间就骑马沿线检查一番。
倒不是担心有人会将成吨重的钢轨偷走。
毕竟在这个蒸汽机械没普及的时代,不会有人有这个力气能将铁轨偷走。
巡查更多是查看铁路上是否有树木、石块等障碍物。
及时清理障碍物,保障铁路的畅通。
从潼关出发,蒸汽机车除了在渭南附近停车加注了一次水箱,补充煤炭之外。
就没有怎么停留,一路向着西安城的方向驶去。
“二哥,古人曾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朱棡拍着车厢的钢铁栏杆,感慨道:“如今有了这蒸汽机车,只要是铁轨能到的地方。”
“只怕春风得意之时,一日就能看尽关中美景!”
距离西安城越近,各种各样的工坊、矿山就越来越多。
铁路旁边的大道上,也就越来越能够看到装满煤炭、钢铁、货物的大马车。
乃至于推着独轮车或是挑着担子,在乡间售卖货物的货郎。
一片盛世繁华景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二哥的关中,好生繁华,比我的太原城可真是好上太多了。”
朱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说道:“民众的精气神,看上去也和太原的民众完全不同。”
朱标只是默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他看得更加细致一些。
路上的行人,身上的衣服几乎都看不到补丁,脚上穿的大多数是布鞋,很少见到穿草鞋的。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转冷,但是在应天府周边,还是有不少民众因为买不起鞋子,而穿着草鞋。
窥一斑而知全豹。
关中民众的富庶,不仅仅是超过了他们之前看的洛阳、开封两座城市。
还要超过应天府!
蒸汽机车的运行速度并不是很快。
如果胆子大,步伐矫健的,甚至跑两步就能爬到火车上。
因此朱标能够清晰地看到来往行人的脸色。
很少有菜色,泰半的行人脸上,甚至隐隐能够看到油光。
显然他们近期都能吃上几顿肉食。
“曾听徐达大将军说起过,当年他们进军陕西之时,因为张思道在当地搜刮颇为狠毒的缘故,陕西民生颇为艰难。”
朱标不停扫视旁边大路上走过的行人:
“我本以为,即使二弟这些年在关中治理不错,想要重现汉唐之治,少说也要二三十年时间。”
“却不曾想,仅仅是过去六年光阴,关中就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路上,最让朱标和朱棡惊讶的,就是路上行人大多体态丰硕,面带油光,穿着不带补丁的衣服。
显然关中民众大多已经解决温饱问题。
“想来,二弟为此也花费了许多的心思和金钱。”
朱标拍了拍朱樉的肩膀,还像小时候那样道:
“二弟,这些年你辛苦了!”
朱标单纯的兄弟感情,无疑让朱樉颇为感动。
也再次发觉,若是历史上真的让朱标登上皇位,说不定大明的历史会走向另一条路。
“二哥,这些人是在做什么呢?”
朱棡在一旁大呼小叫起来,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只见到一群人,在一片湖泊用各种奇怪工具捞着什么。
“他们是在捕鱼吗?”
也难怪朱棡感觉奇怪,毕竟他们手上的工具,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捞鱼的。
朱樉看了两眼就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开口说道:
“他们是在捞碱。”
“捞碱?”
无论是朱棡还是朱标,都感到有些奇怪。
碱还能够从水里捞出来?
“是的。”
朱标点点头扶着栏杆道:
“这是一片盐湖。”
“当地的居民,夏天的时候会晒盐制取粗盐。”
“天气转冷的时候,则是会开始从湖水中捞碱。”
碱的溶解度,受温度变化很大,在温度高的时候,能够达到38克每升,温度低的时候只有7克每升。
因此当气温转冷的时候,大量的碱就会从湖水中析出,凝结出晶体。
可以用各种工具,将他们从水中捞出来。
朱樉的目光微微深沉,沉默地看向远处正在捞碱的人群。
因为关中蓬勃发展的各类工业,碱在关中的用量也变得越来越大,价格甚至一度上涨了一倍。
因此不少民众自发地带着工具,到关中各地的盐湖中捞碱。
但这是一个非常辛苦的工作。
碱只有在温度低的时候才会析出。
捞碱工们,不得不终日站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劳作。
缺少各种防寒保暖措施的情况下,每年因为捞碱而得风寒死去的捞碱工也有不少。
但是大家还是蜂拥而至,只为了能够挣到钱。
朱标和朱棡只是了解了一下捞碱这个行当后,就没有更多的兴趣。
朱标的目光更多的放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朱棡更多是看着铁路四周的各种有意思的地貌。
只有朱樉一直盯着那群在冰冷刺骨湖水中捞碱的工人,看了许久。
关中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无比的繁华。
在朱标等人眼中,似乎已经直逼汉唐盛世。
但是朱樉很清楚,所谓的盛世,到底有着多大的水分。
盛世之中的民众,大多数过着怎样的痛苦生活。
在关中,诸如捞碱工这样不得不出卖自己身体健康来换取金钱的人,不在少数。
即使朱樉现如今贵为秦王,掌握着众多的资源。
也很难让关中数以百万计的民众,全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好在,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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