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你给镶嵌坏了,我们还要找你赔偿呢!”
“欧式女王姓名集邮怪”尹女士,尖着嗓子表态。
“行,明白了。”景春莹挂断了手机。
民宿主人张姐,一脸热心快肠的表情,走过来安慰道:“妹妹,不气哈,一样米养百样人,不能别家生病你吃药。”
景春莹估摸着是自己最后那几句,嗓门儿没控制住,一听就是跟人吵架来着。
她冲张姐还以礼节性的浅淡笑容时,大堂那头,咖啡机的声音响起。
冲锋衣眼镜男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都是美式。
张姐怕惹来蟑螂,没给咖啡机装牛奶。
景春莹端起咖啡的时候,张姐好像醒悟过来似地,一拍巴掌:“哎妹妹,你是不是被人欠帐不还?这位贺先生,是律师,你们要不加个微信?”
见贺律师面色一讪,张姐倒语态大方:“贺先生每次来,都住大姐的民宿,大姐也要帮你兜兜生意嘛。”
这是山村农妇淳朴善良的思维逻辑。
不能苛求张姐具有自媒体鸡汤文里耳提面命的社交边界感。
景春莹抿嘴笑笑,口吻客气,意思却直率:“谢谢张姐。不过,对方只是想赖几千块,小得不能再小的案子。请律师,如果正常付费,我不划算,如果付得少,律师不划算。所以,我自己去法院就行。”
张姐努力听明白,立时有些难为情,尴尬道:“唔,是大姐不太懂,我想着,你俩身份证都在一个区,住得近……”
景春莹这回彻底无语。
耳畔温和的男声立刻响起来:“张姐,你是好心,但开民宿,还是得注意些,不好随便透露住客的信息。”
“怕啥,你贺律师又不是坏人,”张姐将大咧咧的风格进行到底,“我们村长的儿子说,在上海当律师,一年能挣几百万的,都是……用城里人的话说,叫精英。哎,景小姐,你们给人画画的,挣得多不多?黄山脚下那里有个村子,住着不少你这个年纪卖画的,好像,收入不咋滴,都没姑娘愿意嫁过去。”
张姐,您讲话的情商值,就像本国股市一样,忽上忽下的。
景春莹咽了口咖啡,简略答道:“嗯,赚点辛苦钱,凑合能过。”
外头忽然响起高亢的歌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张姐赶紧招呼坐在大堂角落里捧着iPad的儿子:“小亮,快带客人去臭鳜鱼店的二楼占位子,鱼灯要开始了。”
打游戏的少年不太情愿地放下数码设备。
这一头,景春莹已经站了起来。
她选择这个村子的民宿,就是为了看元宵节的鱼灯巡游,给自己的设计找灵感。
入住时,张姐打包票,晚上会带她去相熟的街坊家楼上,在全村最好的观灯地点,看个过瘾。
不曾想,就在此际,景春莹的手机又响起来。
“喂,哎我说Claire,你这个项链的扣子,怎么搞开啊,汪小姐急着要走红毯了我靠,你这玩意儿是火箭开关嘛我靠,这么难弄!”
电话那头,女明星经纪人的小助理茱迪,轰过来一串连珠炮,比景春莹她妈还火力猛。
“别急,开视频给我看。”景春莹一面说,一面对张姐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先不去赶鱼灯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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