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已经放下手中的帕子,不再是一个丫鬟的姿态,她居高临下看着女子,声音冷厉道:“林雪,主子派你我二人调查宋兆兴,我有协助你的义务,更有监督你的职责。主子的意思是徐徐图之,你今日挑破何氏之事,又使小性子赶走了宋兆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你莽撞了!”
林雪有些委屈:“咱们来了这么多年却什么都没查到,我心里着急。再说那何氏只不过是一介村妇,宋兆兴却阻止我们相见,你不觉得奇怪吗?况且,他瞒着我何氏的事情,我跟他发点小脾气才是该有的反应。而且只是赶他去书房睡一晚,也不算什么大事。”
映月语带嘲讽:“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你开始时不是恨死了这个泥腿子吗?他牵牵你的手,你都要多洗几次,现在开始跟他的正妻争风吃醋了?”
林雪握紧手心,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的确,当初主子派给她这个任务时,她想撞死的心都有,曾经的她被千娇万宠地养大,宋兆兴这样卑微的小人物,能见她一面就是祖上积德。
可是后来,家族获罪,大厦倾倒,她从云端跌下,为了逃脱命运的枷锁,她认了主,接受了主子的命令,她要委身于宋兆兴,留在宋兆兴身边,查出宋兆兴的秘密。
开始时,她对宋兆兴虚与委蛇。那样粗鄙的一个人,除了皮囊不错,连字都不识得几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又极不善言辞,她写诗骂他,他不但听不懂,反而夸是首好诗。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配碰触她,她每次都要沐浴很久,才能洗去那种恶心感。
可是后来,宋兆兴不要命地宠她,全身心地崇拜她,她仿佛又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女,她很享受那种感觉,再看宋兆兴也就不觉得讨厌了。
女人啊,交付了身体之后,便会不自觉地交付真心。她开始把宋兆兴放在心里,开始时刻关注他。
她发现宋兆兴喊着‘雪儿’时,语气温柔缱绻,神情迷醉,她以为那是宋兆兴对她的喜爱,但后来她发现,宋兆兴看着她时,仿佛看着另一个人,只是宋兆兴自己没有察觉罢了。这个发现让她发狂,她想知道宋兆兴心里那个人是谁,是他的妻子何氏吗?所以,今日她才失了理智,做出那样不妥当之事。
她微微有些失神,曾经的她一定想不到,自己会为了一个泥腿子的宠爱,跟一个村妇攀比。
映月见林雪久久无言,冷声警告道:“林雪,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主子,记住使命!”接着,映月朝林雪福了福身,瞬间转变为一个丫鬟的姿态,好言劝慰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更深露重,请早些歇息,奴婢告退了!”说完便退了出去,轻轻关好房门。
林雪趴在床上,传出微微的抽泣声。
房顶上的谢清漓目瞪口呆,宋兆兴金屋藏娇养了外室,但外室其实是别人派来的探子???
邹平见谢清漓愣神,轻轻拉了她一把,谢清漓回神,两人在府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来到了书房,两个守门的小厮正在打着盹儿,谢清漓和邹平翻窗进了书房,发现宋兆兴正合衣睡在榻上,口中传出低低呓语。
盯着宋兆兴的脸,谢清漓恨意翻涌,不过,仇可以慢慢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玉佩。她掏出一包药粉,捻了少许放在宋兆兴鼻子下,宋兆兴吸入药粉后便沉沉睡去,无知无觉。
两人在书房里一通翻找,并没有发现玉佩的踪迹。谢清漓示意邹平,邹平上前搜查了宋兆兴全身,除了几张银票外,也没什么发现。两人只得翻窗出了书房,悻悻而去。
谢清漓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被跟来的寒绝尽收眼底。两人走后,寒绝也翻窗进了书房,他刚刚将小公子眼中的恨意瞧得清清楚楚,那样子好像恨不得扇这个男人几巴掌,但小公子只是狠狠盯了这个男人一会儿,却没有动手。
难道这个男人与小公子有仇?可是小公子不像是委屈求全之人,有仇不报多难受。
寒绝抚了抚自己的手腕,小公子帮他治好了多年顽疾,如此恩情,多少要回报一些方才安心。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抓住宋兆兴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扇起了巴掌,直到宋兆兴双颊肿胀,他才收手。
寒绝不敢多做停留,翻窗出了书房,抄了近路疯狂朝客栈掠去。当他戴上面具刚刚坐定时,谢清漓和邹平恰好进了房间。寒绝极力压住自己粗重的呼吸,他很庆幸面具遮住了他大汗淋漓的脸。
谢清漓见春芽已经趴在桌上睡着,而寒绝仍是百无聊赖的样子,便吩咐邹平:“平叔,你们两个也去休息吧!其他事情明日再议。”邹平领命,带着寒绝回了房间。
谢清漓将春芽抱上床,叹了口气,这次夜探宋府,除了宋兆兴身上的谜团更重之外,毫无斩获。一块小小的玉佩,可能被藏在任何地方,想要悄无声息地搜到,有些痴人说梦……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