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父亲还在炕上躺着,还没有上山呢。
“爸!!”看到父亲常年劳作晒得黝黑的面庞,岳峰心底一沉,语气中已经带着几分哭腔。
“小峰醒了!感觉咋样,头晕不?”父亲岳磊挣扎着从炕沿上起身应道。
“嗯,醒了!您的腿感觉好点没?”岳峰走到炕沿上,握住了父亲犹如钢钎子似的大手。
岳父上下打量了自己儿子一眼,又摸了摸岳峰额头的包,愤愤不平的说道:“杂草的,明天我就去大队借车上山,到时候喊上你李叔,一起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算了吧!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妈呢?”
岳峰一反常态的没有拱火儿,反而是很理智的往下压事儿。
上辈子,父亲岳磊的意外,严格来说跟岳峰拱火儿有直接的关系。
19岁的少年,正是要面子的时候,被人打了,还丢了工作,这让岳峰感觉自己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这才在晚饭时候说了几句拱火的话,结果导致老爸丢掉了性命。
重生的岳峰,此刻骨子里可是个活了六十多岁的灵魂,心智已经极为成熟。
“你妈去村头接你哥了!村部打来电话说你哥跟你嫂子今天回来,你妈喂了猪就领着静静去村头等着了!”父亲岳磊说道。
“奥!”
岳峰想到记忆里大哥跟嫂子这次回家的嘴脸,脸上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
“那个姓周的收了咱家的钱,你在林场工作以及被打的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岳磊斜倚着墙从炕沿盒子里取出一个烟袋锅子,又从烟袋杆上的布包里取出烟丝细细的往里填好压实。
岳峰听到这心头一动,思考两秒之后说道:“归楞这个活儿也不是啥好活儿,说是有希望拿到林场的正式编制,其实就是坑人的说辞而已,整个楞厂都是外包的,只有检尺的人是林场编!
那里都是包工的把头手下招的人,还有好多是外地来的盲流子出身,那天动手打我的人,好几个就是盲流子,下回去还能不能找到人都两说。
楞厂外包,连公家单位都算不上,跟他们讲不了多少道理!
您腿还没好利索,我脑袋也受了伤,这种情况咱们找上门去能咋地?
还是先暂时搁置吧,等咱们都养好伤了,再找机会找回场子!归楞厂就在那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听到儿子的话,岳磊微微一愣。
印象中的岳峰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性格暴躁,可是今天却改性了,听到自己要去找后账的言论非但没有拱火儿,反而变得理智冷静起来。
这番分析说完,有理有据,让人生不出反驳的想法。
“那…等你大哥回来了,听听他咋说!”
说话间,岳磊手中的烟袋锅子填好烟丝了,岳峰很有眼力见的取出一根火柴给父亲点燃,老爸叼着烟嘴抽了两口,烟斗燃烧仓里红光亮起,屋里很快就弥漫起烟草的气息。
上辈子,岳峰记忆中的父亲形象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得模糊,但是此刻,刚刚46岁的父亲,还是个年轻的中年人的形象。
有爸爸的感觉,真好啊!
岳峰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炕沿上,心底无比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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