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我知道!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大!”
崔林长出口气,脸上迅速恢复了平静,缓缓颔首后应道。
“哈哈哈,张兄好想法!真是大才矣!”
正巧楼上传来一个穿透力极强的笑声,崔林刚刚压抑下去的不满再度泛起,他一脸苦笑的用手指朝上空方向点了点:
“只是,你听,幽州商徒猖狂到了何等地步?
哼,而且,刚刚某从友人那里得知,某交予公孙升济的文书被他退了回来。问及缘由,竟然说某的文章是辞藻堆叠,言之无物,看得眼花,懒得看了。”
听到公孙度如此评价自家郎君的文章,侍立的老仆也不由变色,显出了微微怒意,只是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原来如此,那么事到如今,郎君到底作何想的?”
崔林用怨毒的眼睛盯了眼楼上的庆祝商徒,继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抹抹嘴角道:
“某想明白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这个天下,还未到定下的时候!
他公孙度,总会因今日的傲慢付出代价!
走,我等去南方,听说那里出了几个英雄,好不容易离家一回,无论如何也要结交一番的!”
崔林说完,一甩袖子自顾自的走出酒肆,迎着夜色朝着客栈行去。
老仆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崔林的改变主意而变色,盖因崔林自崔家走出的那一日,他自己便就代表了崔氏分支。
他反倒是从崔林果敢的表现中看出了些许老家主的影子,心中欣慰的同时掏出几个铜板拍在案几上:
“店家,结账!”
翌日,天色将明公孙度便就乘坐马车,在一众护卫的随行下离城而去。
马车迎着朝阳疾驰,公孙度望着火红的太阳,心中也感到些许温暖。
这一丝温暖不仅来自于阳光,同样也源自他昨夜收到的消息。
火炮作坊有成果了!
蓟城身为幽州治所,人多眼杂,本就不适合进行武器试验与制造,故而经过公孙度等人的精心选址,将武器作坊定在了沽水沿岸的一处废弃河谷。
兴许是前些年沽水洪灾的缘故,公孙度所见的路上行人逐渐稀疏,最后渐至于无。
“轰轰!”
远远的,公孙度就听到了河谷传来的雷鸣回响,像是旱地雷击一般,让拉车的马匹都不由慢下了脚步。
随着距离拉近,进入公孙度眼帘的是一处拔地而起的木制军寨。
军寨立在河谷入口,将土山围起来的河谷牢牢守住,一旁原本已经干涸的河道,此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重新疏通,上边正有满载物资的船舶飘荡。
“见过主公!见过使君!”
赵真带着一众手下早早便就在门口等候,见到公孙度下车,连忙上前见礼。
“嗯,不必多礼,快让我去看看尔等的成果!”
公孙度挣脱了左右仆役的搀扶,径直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拍拍有些愣住的赵真,笑着说道。
“是是,主公随我来!”
赵真连声应是,打发手下各自归位后便就在前领路道。
“来得匆忙,消息为了保密也不甚准确,你给我说说,尔等造出来的是何种火炮!铜还是铁?”
“诺!”
赵真知道公孙度特别关注火炮的研制问题,当即也不卖关子,稍微拱手后便就答道:
“目前还是采用青铜铸炮,时间仓促,好在我辽东有好些天下第一的冶铜匠人,彼辈在观看了火炮的样品之后,调整了几次配比,便就确定了最佳的青铜物料配比。
唔,说起来,铸造这种火炮于大匠们来说,不算是什么高难度的活计,毕竟与天子祭祀的那些礼器相比,主公想要的,不过是根结实的铜管子罢了。”
赵真见公孙度眼睛鼓着,以为触怒了他,当即摆手解释道:“这句话不是我讲的!是冶铜的老师傅说的。”
“无事!这话其实精辟!某要的就是一根内腔笔直、光滑,且能够经受膛压的铜管子,谁人能做到,某就与他厚赏!”
公孙度一点不在意这些老师傅的凡尔赛,在他这种外行人眼中,只要能给他造出火炮这种实物出来,其他都是小节。
“到了!”
赵真正要继续讲解,却发现已经到了试炮场。
轰!
不待赵真讲话,公孙度的眼睛就被远处的一门正在发火的大炮所吸引。
正如赵真所言,火炮浑身散发着的都是代表财富的金黄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虽然看着眼馋,可他并不急于上前观摩,毕竟新式武器的试验,少不了炸膛之类的破事。
“有炸过膛吗?”
赵真此刻也眯着眼静静看着远处的火炮打放,这种武器无论是散发的浓烟,发出的轰鸣,还是其毁天灭地的威力,都让赵真这种技术狂着迷。
猛地听到公孙度的发问,赵真虽然没听过炸膛一词,可顾名思义也知道其中意思。
当即摇摇头道:“这一门火炮刚刚铸造成功,且经过老师傅们的检验、修理,内壁光滑均匀,整体无气孔,想要炸坏它,得填不少火药!”
“咦!?”
公孙度闻言当即皱眉,在他的意识中,火炮是有个生命周期的,好的火炮往往都是卡在炸膛与性能间的,听到赵真口中的这种绝对安全性火炮,公孙度愈发觉得不妙起来。
他当即脸色凝重的拉过赵真,指着远处正在热烈打放的战争之神道:“你先别说话,我问你,这炮多重?”
赵真没有领会到公孙度脸色,此刻笑得格外灿烂,露出八颗牙齿,伸出一根食指道:“不多不少,正好一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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