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文则真正面见臧霸后,他将心中那位心思深沉的黄巾渠帅形象彻底抛在了脑后。
“这厮脑子真的有问题!”
听着那愈发刺耳的抽泣声,文则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暗自叹息一声自己怎么摊上这种事,实际上却是站起身来开始履行作为幽州使者的义务:
“渠帅勿忧,你我两家既是盟友,那就没有让渠帅一家遭受罹难而不顾的道理。”
“果真!?”
臧霸似乎就等着文则这句话,当即伸出大手握住了对方手掌,将个文弱书生拉到身前,贴着个大脸惊喜追问。
“当..当然”
文则奋力挣脱对方的手臂,先很是正式的对着北方作揖道:
“此行出发时,主公便有吩咐,青州之安危,关系到我辽东、幽州之大局,不可轻忽!”
就在臧霸眉眼带笑,以为就要等到张辽那样的猛将前来救场时,文则却是忽地语调一转,挪步到此间中央的一张舆图,望着上边刺眼的刘备军旗道:
“只是,主公也说过,幽州刚经大战,民生疲惫,此时不可轻易动兵!
故而,青州安危大局,首要之事,还在渠帅以及诸位头领!”
听闻此言,本次前来议事的黄巾头领士气当即一丧,将幽州军视为救命稻草的他们,听到文则的委婉拒绝,就如被人抽走了骨头一般。
其中黄巾头领吴敦最是不甘心,而今正是他的部伍定在济南国前线,经受着刘备军的沉沉冲击,此刻闻言,他极为愤慨的一拍案几,站起来道:
“哎!使者,并非我等怠战,实在是,那刘备小儿的军队太过强悍,里面有些你们幽州的突骑军,那些骑兵,嘿!十几个人就敢冲击我数百人军阵。
嗨,可恶的是,还真让他们给冲垮了!”
说起幽州骑兵的壮举,吴敦老脸一黑,连连摆手,想来这种被人用骑兵戏耍的经历着实让他痛心。
“对啊!大渠帅,今时不同往日,我等也不是从前那些窝在山沟里抢劫商旅的山匪了。
谁家没有些家当,谁又愿意过上漂泊无依的日子?
只是,兄弟们努力过了,可就是没打过啊!”
这里头最没脸见人的尹礼举着手,讷讷发言道,心道还好有吴敦说话,不然他真就没脸见其他兄弟了。
“嘿!真是。
想我们兄弟当年一战击败焦和的十万大军,接着挥师东进,杀的官军片甲不留,恍如昨日事。
而今怎么到了如此地步的?”
臧霸自感颓然,摇头叹息一声,其实臧霸本应是在场之人中最为豪迈的才对,可惜去年与刘备一战,真正打断了臧霸的脊梁骨。
平原郡一战发生时,臧霸可谓是人生最为完满之时,那时候他是青州之主,是百万黄巾的领袖。并且他还刚刚带领骑兵战胜了天下闻名的公孙瓒以及他手下的幽州突骑。
然而,拥有兵力、士气、战术等多项优势的臧霸,还是被一个他从前未曾正眼瞧过的刘备所击败,更让臧霸懊悔的是,他不仅是战场大败亏输,还将忠心于他的部伍留在了平原郡。
廖化等好不容易练出来的骑兵将,也都随着那一战而彻底从青州黄巾的序列中剔除了出去。
任谁在人生最为得意的时候被人来这么一下,都得抑郁一段时间。
“诸位为何如此丧气!?”
就在议事厅中满是嗟叹之声时,人群中的孙观却是朗声出言道。
接着孙观迎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来到舆图跟前侃侃而谈:
“诸位不要只看到我等被刘备击败这样以结果论是非的事。
其实,据我对逃回乐安的败兵询问,以及对今次战事的复盘,我等无论是战前应敌,还是临战布置,其实都没有多少缺失,这在从前,可都是不可想象的!”
“可那又如何?硬实力拼不过,应对再好又有什么用?”
当即便有头领反驳,引得一众头领的附和。
“当然有用!诸位,今时不同往日了!
从前我等若是遭遇刘备这样的大敌,此刻怕是已经踏上了逃亡之路了。
可是而今你我呢?却是聚在一起,为击败大敌而费心筹谋,这不是进步是什么?
不止我等,底下的那些基层军官们同样如此。
从前的黄巾军一盘散沙,一旦被官军击退,便是星散的结果。
可是如今呢?
高唐败了!败兵没有长官的命令,便知道退向济南,济南败了,也都纷纷退向乐安集结。
底下的百姓未曾想过投降,基层的军官未曾失去战意,我等又有何颜面嗟叹呢?
我不知尔等是否与那些基层军官深聊过,问问彼辈为什么没有就此加入刘备军?
毕竟,那位皇叔可是自称是不杀无辜之辈的王师呢?”
孙观的疑问问出,让在场的头领顿时陷入沉默,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闪过惊异,他们还真没注意到这样的变化。
孙观见到众人没有继续质疑,松了口气,顿了顿整理思路后继续说道:
“不知诸位是否注意到,正因为败兵没有星散,他们退到后方被整编后,其战力是远胜那些从前的老部队的!”
听到这句话,吴敦猛然抬头,对上孙观的眼睛,急声道:
“对!就是老兵!我在前线的部伍之所以没有被刘备冲垮,就是退下来的那些老兵缘故!
对啊!不就是以步克骑吗?这种事情在新兵以及从未经历过骑兵冲阵的军兵眼中很危险,可对于老兵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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