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爆炸的火光忽然像是撞到了一座看不见的壁障,被压制在了一小块球形的空间里。
火光滚滚,浓烟阵阵,却只能在那直径丈逾左右的球形空间中翻腾。
片刻之后,那压制住爆炸的球状壁障被撤去,浓烟四散,但已没有了任何威力。
“阿弥陀佛。”
远远的传来一句佛号,远隔五里,却在耳畔清晰可闻。
“此处尚有数万大炎子民,护国公也不过他们安危了吗?”
城墙之上,唐景冷笑一声,声若洪钟,远远传去。
“数万被秃驴蛊惑的大炎子民,和本王身后数万里大炎江山,孰重?”
佛国的菩萨似乎是沉默了一会,片刻后才传来一声悠悠叹息。
“阿弥陀佛,老衲素闻护国公行事风格干脆果决,今日看来,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连自己的子民都可以如此果决的放弃,护国公果然不凡。
“也不知今日护国公能放弃几万子民,来日是否可以放弃几十万、几百万大炎子民?”
慧觉的话语远远传来,城头上众多士卒都感觉心头一荡,生出几分戚然。
是啊,那可是七万大炎将士啊!
护国公刚刚那一箭若是顺利射入佛国阵中,会造成多少同胞伤亡?
唐景冷笑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然吐气开声!
“虚伪的佛国秃驴!分明是你用邪法蛊惑人心,欺辱我大炎将士!怎好意思在此摇唇鼓舌,颠倒黑白!”
这一声震若雷霆,似乎连城墙都嗡嗡作响。
周围的将士们神情一凛,有几分摇曳的心神猛然清醒过来,心中纷纷惊骇不已。
在来宁州府城的路上他们便已经被提醒过,佛门有一门蛊惑人心的术法,中招之后会失去自我,成为秃驴的傀儡。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令人防不胜防!
“阿弥陀佛。”佛号声远远传来,“老衲只是想带世人知佛、识佛罢了。”
唐景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主帅,这七境秃驴的箴言术,我们该如何应对?”
一旁的属下眉头紧皱,向唐景问道。
佛门的箴言术一直是一个令大炎头疼的问题。
佛门六境的箴言术影响范围还有限,但七境的秃驴使用起来,威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大范围的普通人根本没有抵抗的机会。
刚才是因为秃驴毕竟离得还远,术法的威力大大削弱,唐景还能用蕴含气机的声音将其他人震醒。
若是近了,那便是个麻烦事。
大炎军队所能想到的应对办法是将士们都将耳朵堵起来。
虽然这样确实能一定程度上抵御效果,但战场上作战闭耳塞听也不是什么好事。
除此之外,方士倒是也在府城布置了阵法,说是足以抵御慧觉的箴言术。
但一来,任何阵法都不是永久有效的,越高阶的阵法,往往越复杂、消耗越大。
府城的阵法撑开,城内方士全力维系的话,大约也只能维持一周左右的时间。
二来,能抵御箴言术,不代表能抵御的住所有来自七境的攻击。
阵法一破,还是只能捂耳朵。
面对下属的提问,唐景却只是冷笑了一声。
“如何应对?将那秃驴杀了,术法自然就破了。”
“啊这……”下属一时无言。
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人都没了,术法自然也破了。
可是怎么在万军从中杀一个佛门七境?
他相信护国公的实力不弱于佛国的菩萨,正面战斗一定能胜。
但问题是,佛国菩萨会飞。
七境武夫虽然也能凭借浑厚的气机御空,但那只能是很短的时间内。
而且佛门还有金刚诀这种防御性质的功法,即便是七境武夫想打破同修为层次的金刚诀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到时候那秃驴往天上一飘,护国公不也得干瞪眼?
然而这些话下属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府城之内,一座高度和城墙差不多的楼房顶上,谢凡和白宁宁二人站在这里,远远望着前方。
“若是那秃驴用那几万被控制的大炎将士攻城,那个护国公会毫无顾忌的放手杀人吗?”谢凡问道。
白宁宁点点头,“会的,这位护国公就是这样的人,你也听到他之前所说的了,几万将士不如大炎江山重要。”
“是大炎江山还是他皇室的江山。”谢凡撇了撇嘴,“看来这护国公是个狠人啊。”
“是的,他向来便是以手段果决、狠辣所闻名,一生征战不少。”
白宁宁回忆着,“我记得看过文献,十几年前,南方有过一次旱灾,民不聊生,一些地方起了动乱,其中有一小股势力渐渐成了几分气候,聚拢了几千人。
“这股乱党躲藏在南方的一座城中,不与大炎的军队正面交锋,混在百姓里,一时间令朝堂很是头疼。
“而后这位护国公领旨前去平乱,很快便将问题解决。”
“哦?如何解决的?”谢凡好奇问道。
“他将那座城围了,所有城门关闭,将一城十逾万人全部杀了。”
谢凡大吃一惊,“屠城?屠自己的城?他疯了吗!”
故乡的史书上他不是没有看过屠城的故事,据说古时候的战神白起曾坑杀四十万战俘。
可那屠的毕竟是敌对方的城、敌对方的士卒啊!
而这位护国公,竟然屠大炎自己的城!
护国公?
白宁宁深吸一口气,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显然也是有几分波动。
她点了点头,道:“是的,护国公说要斩草除根,以儆效尤。”
“可是,城中不止有乱党啊!难道不是还有更多的普通百姓吗!”
“按护国公的说法,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想以普通百姓来要挟朝堂,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谢凡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这种做法,简直不能用偏激来形容了!
乱党几千人,全城十万人!
全屠了!
“后来呢?”谢凡下意识的问道。
“此后十几年,大炎果然未再有成气候的乱党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另外,当年的旱灾也因为护国公屠杀一城,让所需粮食的压力骤减,朝堂赈灾的效果也十分良好,旱灾顺利度过。”
谢凡一时无言,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未免太过分了一点。”
白宁宁看了他一眼,道:“可是后来有人说,从长远来看,护国公此举于大炎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呵。”谢凡笑了一声,“那是因为说这话的人不在那座城里。”
他想到了之前在府城中遇到的那位同知的公子。
谢凡有理由相信,当年南方的旱灾,那些贵胄老爷们一定没受到多大影响。
护国公屠的城里,怕是也没有这些贵胄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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