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潘粤生递来的书信,打开来后,顿时瞳孔一缩,“顾城?”
顾城,中国朦胧诗派的重要代表,被称为当代的“唯灵浪漫主义”诗人,如今在内地诗坛可谓火的一塌糊涂,是大陆诗坛最具有代表性的诗人之一,去年开始游历欧洲做文化交流,今年被报道隐居在新西兰,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不过按照后世发展轨迹,顾城在五年后,也就是1993年的10月8日,因在新西兰寓所遭遇婚变,用斧头砍伤妻子致死后,于一棵大树之下自缢。
林书平抬头,再次确定道:“我能看吗?”
“当然!”潘粤生甚至露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示意林书平快看。
林书平旋即便把书信打开来,稍微扫了一眼,心中却是略失所望,跟他想象中的一些故事画面不同,顾城与潘粤生的书信往来过于官方,都是代表着各自的立场向彼此礼貌问候,并在书信中发表了各自对香港、大陆之间的个人看法。
基本上都是相互吹捧,非常客气礼貌。
类似韩寒多年后在博客指着各种文坛大佬骂街的画面,根本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林书平继续欣赏这些书信。
他从字迹、书写嗜好和文笔等方面,逐一检阅了这些文坛大家们的书信。
虽然都是稀松平常的内容,但这些内容的书写者,每一位都是林书平需要仰望的存在。
巴金、钱钟书、杨绛、叶圣陶、俞平伯、沈从文、卞之琳、艾青、骆宾基、秦牧、顾城……
林书平一口气阅读完这些名家们的书信与手稿后,颇为感慨。
这些书信内容,除了礼貌问候交流之外,还有大量且多次的采访文章,而观潘粤生刚刚的表现,显然是对这一举动谋划已久,单就手中这些书信而言,每一位几乎都是华人圈顶级文坛大家、教育家,甚至现在不乏目前在大陆身居高位者。
“从十年前,两岸逐渐放开交流后,我就致力于与大陆的作家学者们进行书信交流。”
潘粤生等林书平阅读完毕,便整理好手中书信,重新珍重的放在了锦盒里,并锁在了玻璃柜中,“我相信这个举措是有意义的,实际上到现在我还跟其中几位保持着常规的联系。”
林书平竖起大拇指道:“潘总编有心了。”
“不会,只是喜欢收集罢了。”潘粤生谦虚道。
林书平其实也有些眼馋那些书信,毕竟这些书信若干年后都是宝贵的文化财产,比如叶圣陶、钱钟书的书信等等,若干年后大概率都会出现在博物馆中,供人瞻仰。
潘粤生聊着聊着,突然爆了个大料:“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投稿时,写的那些手稿吗?我都没机会珍藏,全都被金庸先生私藏起来了。”
“私藏?”
林书平一愣,旋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潘粤生。
潘粤生笑道:“你别不信,金庸先生此前曾说过,你的字体苍劲有力,颇为不凡,文笔更是华人作家圈的翘楚,就《明朝那些事儿》的那些手稿,将来绝对价值无量。”
林书平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说道:“谬赞,谬赞,我都是写着玩的。”
“大家都是写着玩的。”
潘粤生笑着说:“香港鲜少有职业作家,基本上全都是业余作家,因为出版市场很窄,就我所知,能称得上职业作家的也就只有倪匡等少数几人了,倪匡也是真的很努力,他一天可以写两万字,而且都是手写,他是香港少有的职业作家。”
“其实,哪怕是金庸先生,最开始也是从业余写出来的,早期他曾每天写社论、连载,而今保持这些的基础上,还要处理报馆的大小事务,我对金庸先生是最敬佩的。”
两人在办公室里交流了一会儿,忽然办公室门敲响,潘粤生抬头喊了一声:“请进!”
等房门打开,一个戴着眼镜,头大、四方脸的老者出现在门前,他含笑说道:“小潘,时间到了,我们可以走了……书平也在?那太好了,可以一起坐我的车过去。”
林书平看到此人,当即便站起身来喊了一声:“金先生。”
“我不姓金,我姓查,你可以叫我查先生。”金庸笑呵呵的说道。
林书平脸上有茫然。
因为其实从对方一进门开始,他都没太听清金庸具体在说什么。
金庸此人,不管是说普通话还是粤语,都有很浓重的海宁口音。
他是浙江海宁人,一般人很难听明白他的讲话,所以大多数时候,观众们去看关于金庸的访谈时,在电视上,都是要打出字幕的,如果没有字幕,旁人就很难理解金庸在说什么。
他口才也不好,即便是与报社下属、员工以及作家们联系,也都是书信往来。
所以他的文字非常好,这是香港文坛公认的。
而且金庸有一个习惯很受华人圈尊敬,就是他的武侠小说里,包括社评、连载文章等,都是很纯粹的汉语,没有夹杂外来语。
所以金庸的作品里,随便抽出来一段,都是很好的范文,这也是金庸对于文字要求上的严谨。
事实上林书平也没太听清金庸说什么,直到潘粤生帮忙翻译了一下,才略微恍然。
金庸明显也注意到这个场景了,于是越发显得沉默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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