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平儿回了院子,就在荣禧堂后西北面,那是贾琏王熙凤院子,算是在整个荣府正中偏西北位置,西边是一片空地,空地南边就是贾母的荣庆堂。
贾琏还在,翘着二郎腿正吃果子,见平儿回来,丢了个眼色过去。
王熙凤趁机拍桌怒骂道:“下流的混账,找死么?若敦煌郡王身边的丫头子有了身子,你有几个脑袋?”
贾琏吓得脸色发白,连果子也不敢吃,逃也似慌忙跑了出去。
王熙凤指着平儿呵斥:“你也长长脑子,从今后纵然是回来了,我尚且不敢叫你一声妹妹,家里的爷们算什么?”
平儿心惊肉跳,一时也记住了这个规矩。
哪怕是临时侍奉天家子的,若再忍耐着贾琏戏弄,她自问怕要被拖出去打死,家里人哪怕王家也不敢给她收尸。
王熙凤见她记住了便转怒为笑,拉着手坐在炕头上笑道:“你也莫要怨我无情,那是正儿八经的郡王,你看人家蟠龙袍穿着,翼善冠戴着,你跟在后头,府中谁不眼热?说不得往后你飞黄腾达,我也要求你赏个活路。”
平儿慌得连忙摇手。
王熙凤眼角冷淡冷笑道:“你当我说好话么?咱们,我们这个家里,爷们花天酒地,姑娘们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知道年月亏空多少。看着吧,三年五载的,光府中银子周转不开,姑娘们都出嫁了,这些爷们们怕要把祖宗祠堂都拆了卖钱维护体面。”
平儿不敢在这事上劝她,只说“爷们自考虑”。
“他们?哼,哼,”王熙凤冷笑连连,转过头亲热道,“哟,刚才不看,如今气儿也消了我才发现,你用的什么香薰,又用了什么胰子洗的脸?”
平儿不觉有些心喜,大略只说“洗手的香胰子、洗手水,洗脸的洁面乳、洗面奶,还有洗澡的沐浴露,洗头发的洗发水,都是天家子恩赐的”。
王熙凤眼珠滴溜溜一转,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
别人以为那是宫里的赏赐,可王熙凤什么来头?
她还有个嫁给金陵皇商薛家的姑妈,宫里常用什么洗手洗脸的,正是薛家在置办,皇帝皇后能用的王熙凤没用过,可那些太上皇嫔妃们、宫里的女官们用的,她可知道着呢。
那里面就没有劳什子“香胰子、洗发水”的物件儿。
“恐怕是敦煌王自己的,这确是个生意,倘若能起来售卖,荣宁府一年进项何止平增了三五成!”王熙凤暗忖着。
再过了片刻,因平儿娘老子都在北都,她是被卖给荣府又过王家去陪王熙凤嫁过来的,故此荣国府也没有什么亲随,王熙凤也不敢让她在这里就待,急忙打发着:“郡王午膳未用,你快去小厨取些点心,再带些龙井春茶过去。”
平儿想起鸳鸯说李征喜爱读书,想到这院子里有一些,忙求王熙凤“二爷不看的先借一本”。
王熙凤好笑:“琏二爷岂是看书的人?罢了,我与你一起过去,百多本子书沉着呢。”
平儿忙先带了点心糕点回去,不片刻便回来,王熙凤正找书,见平儿脸色不好,似乎是吓的,遂问。
平儿道:“好悬吓死个人,郡王正在休息,在那面炕上。却不知哪里来的被褥枕头,我才要过去看看,他手边放了一把宝剑。”
王熙凤不以为意,反而戏谑道:“你若肯用心,未必替代不得那一把宝剑。我虽是妇道人家,但也知道你这俏婢如花似玉,决计比抱着那什么宝剑舒坦。”
平儿哪里敢和她背后说这笑话,急忙帮着挑拣书籍,王熙凤见她不接着,自己说着无趣,于是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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