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我并不知道爹被表哥杀了,我还把弟弟托付给他……没想到……”方秋娘恨不得一头撞死,“是我,是我杀了弟弟,我是方家的罪人,我该死……”
叶芝叹息:“一个想置你们方家于死地之人,就算你不把弟弟托付给他,他照样会找机会杀了你弟弟。”
方秋娘嚎啕大哭,“爹,弟弟,我给你们报仇了,报仇了……”
叶芝还有一个问题不解:“结婚当晚,朱力坡就要杀你?”
“杀我?”方秋娘仰头嘶笑,“哈哈……他要是杀了我,我做厉鬼兴许还能饶了他……”
“你的意思是,他把你送给了钱知县儿子?难道你不是他的妻子?”古代只要拜堂就是明媒正娶。
“哈哈哈……”方秋娘又哭又笑,疯魔不已,“妻子?为了巴结有权有势之人,姓朱的能把亲娘送给人家玩。”
真够变态的。
“你……从钱恒手中逃了出来?”
“钱恒玩腻了我,把我卖到最低等下贱的窑子,他们怕是连做梦都没想到我还能活着离开那连鬼都怕的窑子,老娘一路逃到了京城,从一个最低贱的风尘女到了手中掌握好多漂亮女人的老鸨,一年前,终于被老娘逮到机会干掉了来京城风流快活的钱恒,那痛快的感觉,你能懂吗?哈哈哈……”
可恨之人也许都是从可怜之处开始的吧。
叶芝问最后一个问题:“杀汪旻的那个杀手叫什么?”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方秋娘平静下来,“反正我的大仇已报,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了,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说完,拒再说话。
另一个杀手好像不存似的,但叶芝直觉有,他向裴景宁申请去见凶手陈四两。
陆寺丞道:“此人嘴跟方秋娘一样紧,根本不肯透露另一个凶手,你去了也没用。”
滕冲道:“或许没有另一个凶手,都是姓陈的杀的。”
叶芝摇头。
裴景宁负手正望向他,淡然瘦秀,言谈中透露着自信。
连大理寺都撬不开,叶芝也没打算问出第二个凶手:“我还有一个疑惑未解。”
“什么疑惑?”裴景宁问。
“我想问他为何死者身边没有脚印,用什么垫在下面移开时没有抹到飞溅的血迹,我一直没想到是什么?”
“不要问了。”
“……”
“是蒲团。”复杂的因果都能梳理,竟没想到这,不知为何,裴景宁唇角忍不住微扬。
叶芝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蒲团厚实既可以垫住脚印,且细密有血溅上去不会漏下来,可酒楼怎么会有蒲团呢?”
裴少卿与陆寺丞对视一眼,叶评事没进酒楼这样的包间?
他们怎么这样看着她,难道酒楼里有特意给和尚准备的包间?
虽然另一个凶手没有抓到,但两案并一案大理寺还是结案了,被汪旻贪婪进腰包的财产被大理寺抄收,且户部员外郎因教子无方被罢职,此生不得起用。
同样,云州钱县令、朱家人只要参与当年杀方绍安的都被抓捕入狱,判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沉积三年的悬案终于告破。
大理寺少卿终于有空回家陪公主娘吃顿饭,结果老娘还催婚,“子谦啊,眼看你都二十三了,不能再不娶媳妇,再不娶,为娘寝食难安,你看我都瘦了……”说完就捋袖子,让儿子看她细胳膊。
裴景宁头疼,“母亲……我现在还不想成亲!”
“那你何时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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