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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杀戮开始

朱由检正在腾县吩咐:“报兖州,另报督学、巡考组。”

腾县县令和腾县法院院判面面相觑,小心问道:“殿下……都报啊?”

“都报!速报!”朱由检理所当然地点头,“还有,公务之时,称官职!”

“……那便遵县尊大人令。”那沈院判一脸愁苦,“治安署那边……说大牢不够用了。”

“因此要速报。复核之后,该二审的二审,该送去终审的就送去府中院。审结之后,该罚归的罚归,该充边罚垦的、该勾决的,都能腾出位置来。”朱由检冷笑一声,“大牢不够用,不急,把文庙暂时腾出来,有功名的关在文庙!”

“……县尊高见。”

沈院判感觉这真是诛心之举:把这些功名在身的待定罪之人关在文庙,以后这文庙成什么了?

最重要的是:由于太子在这里如同“报复”一般大肆办案,山东又戒严了,三相齐聚,其实各地都在战战兢兢审案——兖州府治安局的大牢只怕一样很拥挤。

现在法院体系与此前由知县升堂办案不同了。一县法院院判专司刑名,他权力范围之内能够判定、被告也不申诉的,则只需送卷宗、判词到府中院;反之,则要府中院来裁定二审,视案情轻重或由州县继续二审,或由府中院二审;若仍有申诉,则是省高院终审。

在此过程中,省级总督、知府、知州知县都不参与到具体案情审判,而中枢大法院实则只有三件重要事:一是对各省高院汇总的全部卷宗进行存档、分析以进一步完善律例,二是奉旨直接参与钦命特大要案审理;三是与进贤院、鉴察院通力协作监督地方法院、选拔和考察地方法官。

尤其是二把手,既然只专管其余民政,更不得插手刑名程序。只不过一地首官实则形同皇帝钦差,因此大小事务都可关注刑名要事——不具体参与,但把控方向。

目前,腾县知县大人把控的方向就是把陈年旧案和新案都大办特办,腾县及周边官绅、吏差已经不知道在怎么议论暴戾的太子。

县令不管这些,他则汇报:“漕河再通行后,因山东戒严,来往商旅受阻。腾县虽不紧邻漕河,也有不少人生计与之有关。另外春耕一事,因为不少乡绅大户被传讯、拿问、缉查,佃户、雇工不少。这方面……”

一县官吏衙差只有那么多,目前要倾斜精力在办案上,他民政系统其实很难受。

而且同样人心不定——太子殿下如此“嫉恶如仇”,诸多官员吏差不见得人人干净,都担心什么案子就牵连到了自己身上。

卢象升见朱由检要直接开口,又抢先提醒了一句:“县尊,还是以寻常手段为上。”

朱由检看了看他,静下心来思考。

卢象升是提醒他不要用太子的影响力——虽然他的身份把控着腾县的方向具有象征意义和政治信号的作用,但涉及到一县民政,如果是因为他作为太子所拥有的力量和资源才能有个好结果,那么对其他地方来说又有什么指导意义?

腾县遇到的实际细节困难还是应该在地方上消化、解决。

朱由检思考了一会就说道:“劳县令遣差传告良善之家,就说本县设宴,谢他们多年积善、教化乡里。”

顿了顿之后补充道:“另可携家中后进才俊,本县略作考察。今年有国试,本县也盼腾县虽经风波,国试仍有斩获。”

卢象升含笑点了点头:虽然办案所涉人家颇多,但总有些人家清白,或者所涉事情较为轻微。打一派再拉一派,支持他们填补上如今暂时空出来的利益空间,自能驱使他们去做更多——不论是把商贸和货物流通的事肩起来,还是帮助官府至少保证一定规模的春耕。

哪怕如今的腾县知县不是太子,这样的做法也有用。

“卢先生。”朱由检又看着卢象升。

“县尊吩咐。”卢象升如今“扮演”的角色是知县的幕僚。

虽然在多次改制之后,其实像钱粮师爷、刑名师爷这样的角色已经有了更具体的官职来代替,但卢象升毕竟不好安排。而各地方里,有的首官已经可以不请幕僚。有的地方首官富裕一些或者更有上进欲望一些,仍有请幕僚的人。

“我本待亲去各乡里劝农桑。”朱由检看着他,“身份不便,就请卢先生代劳,如何?”

“如何劝法,还请县尊示下。”

朱由检沉吟片刻就说:“要劝的,只是已经涉案人家佃户、雇工、义男。他们所虑者,一是今年新钱,二是官府如何征收赋税,三才是受蛊惑视官府为敌者。有些案子还未终审,但这几个月下来,腾县田土人丁还是都排查了一遍,只是尚未正式清丈、重新造册。”

“这劝法……”朱由检再度看向县令,“卢县令,若此前你所说无误,本县足够按往年税额先撑过本年吧?”

姓卢的县令看了看这位本家的卢象升。他已经知道了,这太子的“师爷”是天子亲传弟子、将来的驸马都尉。眼下太子这么问,他也大概猜到是想怎么做。

于是这卢县令回答道:“今年只怕还要留不少钱粮,一是备灾,二来公务开支不能欠着。县尊既要赐宴良善之家,下官还有个法子,可效仿国债,向他们先筹一些钱粮。”

“好!”朱由检心里有了底气,“卢先生,你就对他们说:今年定是要废本县官绅优免的,投献诡寄都要清查、往后也不是长久之计。本县已把腾县赋税科则奏请省府裁定,今年赋税,卢先生和县执政府辛苦些,先算到每一家合该多少。”

卢象升明白了过来:“跟佃户、雇工、义男都说清楚?”

“不错,都说清楚。”朱由检冷笑道,“跟他们算算账。过去他们的东家本该交多少,实则只交了多少,又收了他们多少。让他们知道,没了东家,往后他们每家只用交多少。并且,今年赋税,县里先垫着,他们可以先欠着。今年把案子办完了,秋收之后就清丈田土、重新造册。他们的东家大多待罪,届时隐田定下田主、赃田发卖、官田定租,只要他们今年好好耕种,交上欠粮之后还能继续先欠着明年赋税。只要县里周转得多来,他们勤勤恳恳,数年之间就踏踏实实有了自家田土,赋税也清楚。”

那卢县令感觉压力好大:“县尊,若是来年不能交清欠额……”

“良善之家里也有身怀功名之子弟,这回也受影响。”朱由检却已经想好了,“银号如今只在省府有分号、支号,州县还是要柜店的。这柜店,此后就能由地方良善富户参股。本县官田总要一个打理法子,可由他们合资成立一个农耕商号,再雇劳力多的人家耕种。这柜店,可以放贷,小民买田,制钱、私钱,甚至宝钞……”

在朱由检的目光之中,那卢县令身躯微颤:“……宝钞?”

朱由检肯定地点了点头:“宝钞!不必过虑,只要官府公心为上,再加宣告得宜,小民分得清楚利弊。过去是因徭役之重、盘剥之多,这才有了投献比自耕好。如今乡绅富户不仅不能庇荫他们,还要帮他们摊赋税,徭役工程采买还能赚工钱,他们有什么不乐意?”

“下官明白了!”

卢县令只震撼在“宝钞可以买田”这种消息里。

那卢先生都已经提醒过了,这当然说明此举并非太子殿下用特权,而是随后将在举国推行的政策。

朝廷对新钱法的决心居然到了要补上宝钞这个大窟窿的地步。

而想要补上这个大窟窿,自然非得用这么多年来偷逃在外的田土赋税来弥补。

官绅优免除定了!

再想多有进项,要么出仕为官活得优渥些,要么就老老实实完税之余精耕细作,或者从工从商。

不是一纸功名出身就能让地方官吏“不便打扰”从而偷逃田赋丁银、大肆兼并田土收纳佃户来缓慢积累的时代了。他们那个年代的支出,对地方官吏的进献和收买,如今则是毒药——礼部变成了礼法部,都察院一插至底,地方上则是数个官各有职差互相盯着。

尽管过去这十年多以来还仍然界限并不分明,地方存留既多、乡绅富户进献也仍在。

但那是因为仍有官绅优免,乡绅富户仍有动机。

可如果官绅优免都除去了,他们还有那么多余钱来玩过去那一套吗?地方官吏没了这额外进项,何必还照拂他们?只会把该收的都收够,只会盼地方上明面的赋税就足够多——这样才有足够多的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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